醒来归宁

今天洛栖例行检查，林琅专门空出一天的时间，等待即将上门的医生。

门铃被按响，吴妈起身开门。林琅只对领头的老人点头微笑了下，便不再管，随他们走进疗养室。

他看着摊在沙发上的男人，用脚踢了踢他：“怎么，这次换你了？”

江逸然瞥他一眼，伸手拿过茶几上的葡萄：“唉，上次回家，老爷子说我净捣乱，所以这次就只让我在外面守着，和家属交流病情。”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江逸然跳着站起来，走出来的人只看了他一眼。

老人把体检结果告诉林琅后，也没多说，揪着江逸然的衣领上了车，一路上用德语叫骂，直到车门关上，叽里呱啦的声音才被严严实实的阻挡在里面。

林琅笑着叹口气，走向疗养室……

林琅没想到会这么快，他还没做好准备，还没推敲出对洛栖的第一句问候，这天就这样来了。

吴妈颤抖着放下听筒，当时她看到电磁波数据不对劲便去给林琅打电话。本以为林琅会像以前一样不在意，可他没有。吴妈清晰地听到玻璃掉落在地上碎掉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林琅叮嘱让她好生看着，就挂了电话。

林琅一路狂飙，连闯了两个红灯后才冷静下来。趁着等红灯的空档，他虚虚握着方向盘，将头埋起来。自己也搞不清是想快点见到洛栖，还是想再缓缓。

直到身后的车鸣起喇叭，林琅重新抬起头，刺眼的绿灯此刻变得模糊不清，他甩甩头，让自己清醒点，踩下油门，车子驱动。他想，江院只是说会很快复苏，万一这次只像平常那样波动。对，也许不是呢，应该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吧……

等他风风火火地赶回去之后，反而紧张得不敢进去，他知道吴妈就在里面守着，可他不清楚洛栖的情况，就这样一直在门口踱步。

半晌，吴妈打开一条缝，探出脑袋来；“先生？”大概是听到有动静。林琅抬起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整衣领，走了进去。

洛栖还在静静地躺着，仪器上显示的图表也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这次之后，林琅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一直守在床前。

这天，林琅正在开视频会议，那个角度刚好可以观察到显示屏的数据波动。

在解决裁员的相关事宜后，林琅伸手拿过左手边的咖啡，余光瞥到了什么，他没在意，继续听经理发言。突然，他皱起眉，经理还以为自己的表述有问题，吓得不敢再说话。各部门代表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又见他猛地起身，扑向左边。至此，视频挂断。

小别墅里乱作一团，几位提前过来住着的医生从客房冲出来，吴妈忙着准备可能用到的东西，林琅颤抖着给江逸然打电话，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慌张。

洛栖缓缓睁开眼，半晌，微微转动了一下，锁定林琅在的位置，一直看着他。林琅试着握住他的手：“之之，还、还记得我吗？”

床上的人很困难地点了点头，林琅放下心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委屈。他俯身抱住洛栖，浑身发抖，一遍遍地问：“你怎么才醒……”

洛栖感觉自己被抱得好紧，好紧，耳边的枕头也湿了一片，他想安慰林琅，费力抬起手来，又突然想起什么，头痛欲裂，白光乍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