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来了。”布莱克话音刚落,便是急促的枪声。
他和米瑞斯惊异地回过头来时,安凉已经挡在了他们身前。
默萤发射的那颗子弹已经经过了升级。
它洞穿了安凉的胸口,直逼雪萌的脑壳。
布莱克迅速运转夜魔之球护住雪萌,子弹炸开。
可以想象,如果按照原来的弹道轨迹,它会打穿雪萌的额头,然后击中布莱克的心脏。
这一枪,够狠!
“安凉!”雪萌尖叫了一声。
“……”安凉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视线便停留在了布莱克身上。
布莱克看着他那灰白色的瞳仁。
“有句话迟到了,但还是要说……”安凉勾起嘴角。
“布莱克,对不起……”
他凝视着布莱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没关系。”布莱克轻轻地说道。
安凉满意地笑了。
他站起身,以他们难以想象的速度冲了出去,扎进了海盗的包围圈。
战友们都惊愕地看着他。
“卧倒!!!”雷伊厉声喊道。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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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法星的战斗结束了。
斯塔奥干脆直接躺在了地上,望着硝烟慢慢升上天空。
“我们赢了!”伊兰迪高喊道,试图振奋一下大家。
不过,他们都太累了。
伊兰迪也放弃了,坐在地上。
疲倦感涌上来的时候,真的一坐下,就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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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塔星战斗结束。
雪萌跪在一堆废墟前仔细地搜寻着什么。
当她从那堆黑色的废铁和被硝烟污染的土石中刨出一条已经烧焦的机械断臂时,她放声大哭起来。
那条断臂仿佛还沾染着黑红色的血,被爆炸的火焰蹂躏后,变得漆黑一片。
爆炸时的余温仿佛还在。尽管雪萌更希望那是来自他的心脏的温度,跳动的心脏。机器人并没有这种东西,但雪萌真的相信他会有。
昨天还在帮雪萌把花插进花瓶的那只手,现在模糊得连手指都无法完整地分辨。
贝塔星的上空萦绕着凄厉的哭声,挥之不去。
……
雪萌盯着桌上的花瓶发着呆,花还没有枯萎,把它们插进花瓶的家伙却成了灰烬。
她盯着花瓶,盯得流出泪来。
恍惚间,她看到花瓶上有什么东西。
她把花瓶拿起来用手指轻轻地摩挲,上面浅浅地,刻过字。
她看出来了,刻的是……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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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机器人啊,机器人不会有‘爱’,但还是会‘喜欢’。”雪萌还记得安凉这么跟她小心翼翼地解释些什么。
“虽然我的手没有温度,虽然我的胸口内没有一颗跳动的心,但我还是希望能在你感到寒冷时,温暖你啊。”
“我是机器人,机器人是不会疼的。”
“不开心的时候我可以把我的手拆下来给你玩的啊。啊,头?头不可以给你……”
“你喜欢花吗?那你喜欢我吗?啊?不可以把我装花瓶里……”
“我是机器人,我不会流泪。所以你看,我一直都不难过的啊。我每天都很开心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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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闪过安凉的声音。
不过都成了回忆罢。
“雪萌,有些东西,你可能,需要来看一下……”格莱奥敲了敲门。
“不去!”雪萌捂着耳朵趴在桌上。
“不是,这个……”“不去!不去不去不去!”
格莱奥有些泄气,“喂,要是我死了,你也会这么难过吗?”
雪萌忽然打开门,“你不能死。”
格莱奥轻轻笑了,“那可不好说。”
当他看见雪萌的眼眶里打转的不明晶莹物时,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我不死好不好。”
“去看什么。”雪萌擦干净眼泪。
“……安凉留在屋里桌上的,一个U盘。”格莱奥一耸肩。
派特博士已经将它读取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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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大家:
有一个秘密,瞒了许久了,也是时候说出来了。
作为一个机器人,我是一个精灵的复制体。
之前,他是暗魑,黑魂组织的首将。而大家所击败的暗魑,之前是末将。
他是靥魇的亲儿子。不过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说起来,他并不愿意追随母亲。
黑魂组织成立了没多久,就失踪了。
靥魇恨铁不成钢,或是气急败坏。她把首将与末将调换了位置。
后来就诞生了我。
靥魇说,等他回来,我就可以被销毁了。
我感到嫉妒。
后来他不知道死在了什么地方。
可能没人知道吧。
靥魇没表现出悲伤给我们看。
谁知道。
她对我一点也不好。
真的。我恨她。
后来它渐渐成了一个心结。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跟着母亲做事。哪怕以生命来做代价。
后来我来到了赛尔号。
我是卧底。我是坏人。
可大家都那么善良。我为什么要欺骗他们?
我渐渐看透了黑魂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不说了。
那个男孩儿有个还是精元的小妹妹,我一直,不知道她的踪迹。
听说她没有死。
那么,如果你们还能碰见她的话……别让她也入黑魂,教育好她啊。
像雪萌那样,就挺好的啊。
以及……
对不起大家,安凉已尽力赎罪。
安凉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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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留下个谜了算是,”伊兰迪蹙眉,“靥魇有儿子还有女儿。”
“我现在也懒得管她这些,”雷伊抿唇,“我们下一站是赫尔卡星。”
“帕诺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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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鬼地方……”伊奈斯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四周。
“这里是拜伦号。”声音的主人压了压帽檐,蓝色的眸子在拜伦号幽暗的空气里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