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冰……”雪萌捏了捏下巴。
“如果把‘霓冰’这两个字反过来，”诺伊尔写下“冰霓”两个字，“然后用裂空星系语言去写……”
“那又怎么样？”
“读音和‘伯恩’非常相似。”
随即，“往昔如霓虹璀璨，今日若冰霜心寒”也解释得通：曾经在战联里英姿飒爽，现在因误会而心碎落泪。
除了藏头藏尾，诗里的意思也都明朗。包括最后一句的长笛，也是感情的寄托吧。
战暗联开了个小会。
“你们注意到了没有，那天和我们交手的布莱克，他的脸……”缪斯指了指自己的脸。
“没有疤痕！”格莱奥睁大了眼睛。
“黑魂那么能，把他治好不是也很正常！”艾辛格摇头，提出异议。
“我上次见到的那个没有夜魔之球的布莱克，他脸上有疤。也不是疤，是还没愈合，红里透黑那种。三道。”雪萌比划了一个抓的动作。
“也就是说霓冰其实是布莱克。”雷伊皱起眉。
“他下得去手打了我两巴掌？我耳鸣了一个星期。”卡修斯表示反对。
“梦魂酒。”伊兰迪指了指桌子中央的酒壶。
“那东西其实是帕诺精灵用来提神的东西，”盖亚竖起食指，“类似于地球的……那叫咖啡？”
“是的。”雷伊捏了捏下巴，“但过量就会出现失眠、头疼、幻觉、神志不清，所以……”
大家异口同声：“仍然说得通。”
“那张信……”“还留着。”
诺伊尔把信纸铺开，“除了刚才已经跟你们讲到藏头藏尾……”
“你的前方无人知晓，是险阻亦或锦幛。这一句应该是一句自嘲，离开战联不知何去的那种心情吧。”米瑞斯眨了眨眼睛。
“是啊。”诺伊尔的手指着下一句，“冰霜风雪曾冻希望，离苦怎掩泪锋芒。这句肯定就是思念之苦吧，还是双向的。”
“是天谴亦或是天赐，仇与怨交织杂错。”凯兮喃喃道，“他现在所处的处境。”
“泊于心海可是思恋，梦吹开新的篇章。”盖亚阖上眸子，“梦魂酒带来的幻觉。”
“恩重如山亦铭心骨，长笛悠扬荡幽篁。”大家一起读出了最后一句，雷伊总结道：“记得战联一起经历过的事情，然后吹笛子排遣愁绪吧。”
一切都通了。
“但是但是，我感觉他的胳膊，很凉，像机械那种金属质感……”尤米娜提出新的问题。
“布莱克的右臂上有护腕，是金属的啊！”诺伊尔指了指自己的。
于是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夜魔之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自从上次告别霓冰以后，大家也都没再见过他，关于布莱克搞破坏、霓冰收场的消息断断续续地传着，但真假难辨。
……
火山星有多热真不是语言可以表达出来的概念，不管是说石头都会冒烟、地面都被烤焦、流淌的岩浆随处可见，总之除了火系精灵，这里真不是什么理想的栖息地。
还有赤西西比一跳舞，火山星就会爆炸的传说……还牵扯到雷伊的一部分，说雷神降临带来甘霖，使火山星适宜火系精灵生存而又不会烫死其他精灵、阻止了火山星爆炸保护了大家的家园什么的。
火山星精灵把雷伊奉为神，而今天这个神正俯身倾耳以请，问他们有没有霓冰或者布莱克的消息。
不过他们一般是求雷伊签个名、握个手反正各种各样奇怪的要求，有的一见到他就晕过去了。
“你好高大上。”卡修斯戳了戳队长。
“eh……七百年前赤西西比跳舞的时候有火山喷发，我和盖亚从这儿路过，我就……顺手下了场雨而已。”
“然后一不小心救了一个星球，”盖亚笑道，“整的雷伊那阵子，在帕诺星系名声大震，连玄武神兽巴斯特都听说了。”盖亚拍了拍雷伊的肩，“可给师傅长脸了。”
“噫……”大家一脸鄙视。
“你快别跟着了，这样下去精灵都让你吓晕了，我们什么也问不出来。”尤尼卡打趣道，“况且你看我们就来了五个精灵。”他指了指雷伊、盖亚、卡修斯和斯塔奥，然后指了指自己。
火山星的温度令大家有些难以忍受，几个战友是刚出赛尔号就折了回去，有的是走了一阵子头晕心慌半途而归，而现在只剩下五个精灵了。
斯塔奥一耸肩，“恶魔星那阵子下火雨啊什么的，我是习惯了。”
“可不，恶魔星的两大卫星让它成了全螺旋的一朵奇葩。”尤尼卡干笑两声。
【尤尼卡，卒。】
大家选择分头行动。
克制火系的卡修斯竖起尾巴慢慢走着，因为拖着会很烫。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令他警觉地竖起了耳朵。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的遮挡物很多，比较适宜藏身。
循声而去，卡修斯找到了声源，是一群紫皮机器人。
和一个笼子。
他躲在一块石头后，抬起手扶上去又赶紧缩回了手，放在嘴边吹了吹。
“这里才应该叫‘恶魔’星吧……”卡修斯咬了咬舌尖，眯眼看着远处那个笼子。
地面升腾起的热气像蒸笼一样，卡修斯眼前模模糊糊。汗水淌下来也令他有些不适，他抬起手擦了擦脸。
离得太远，机器人在说什么，他也听不清。
如果再靠近，就会暴露。
可被抓住的是谁呢？
卡修斯看见那笼子忽然冒了火光。
不妙。
他蹿了出去，“住手！”
海盗们回过头来看他。
卡修斯看清，笼子里是布莱克……没有夜魔之球的布莱克。
脸上的确有抓痕。
他的头盔不翼而飞，一头黑白参半的头发有些乱蓬蓬地搭在身上。
从几缕头发中，他的眼睛透出一点幽蓝色的朦胧的光。
“赛尔号来得真快啊。”迪恩的机械屏上出现一个邪笑。
卡修斯后退了一步。
那个萨格罗斯真是一个厉害的精灵，卡修斯拿捏不准自己打不打得过。
但必须要打。
萨格罗斯的利刃在火山星的高温天气冒着阴森森的白烟，锋利的刃背反射着流淌的岩浆冒出的一点火光，零零星星却又灼热刺眼。
如果还导热的话那会非常爽。
布莱克看着他们两个扭打在一起，双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笼子的栏杆，又马上缩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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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伊尔想去找找那五个还没回来的，又受不了这鬼天气。他在赛尔号附近徘徊不定，终究没走多远。
他的视线落在一个灰色的头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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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修斯回头朝布莱克笑了笑，“你看，我现在也毁容啦。”然后回过头去又和萨格罗斯打在一起。
布莱克凝聚起能量撞击了一下笼子，无果。
萨格罗斯似乎也懒得动用能量，一直和卡修斯近身攻击。卡修斯比较被动，疲于躲闪他的利刃。
迪恩似乎看厌，“萨格罗斯，用绝招。”
墨绿色的光圈旋转而来，卡修斯手腕一翻，量子绝灭波腾空而起，动作间隐约已有了布莱克的影子。
但我还是不愿让你像我，也许也会似此落寞？
看着那抹蓝光刺穿了墨绿色的龙卷将他击倒，布莱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卡修斯回头看那个笼子，血顺着他的脸落下来，水分被火山星的高温蒸发，只留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海盗一看将军被打败就都跑了，迪恩也懒得搭理，“战略性撤退”。
拆开笼子把布莱克弄出来，卡修斯心里积攒的很多话忽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想问的问题一时也忘得一干二净，脑子里一片空白。
布莱克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我先带你去个凉快点的地方。”
……
据说这个奇妙的山洞深处有一些七百年前的精灵们抢救出来的雷伊下的雨。
那么肯定不能喝是真的。
这里比起外面的确凉快了很多，当地火系精灵一般不来这里。
布莱克慢慢擦净他脸上的血痕，帮他止血。
“布莱克……”卡修斯的话堵在了嘴边。
“说吧。问吧。”布莱克淡淡道。
“你的夜魔之球呢。”卡修斯撇了撇嘴。
“被夺去了。”布莱克垂下眼睑，“我和你说不清。”
“让战联他们帮你夺回来！”卡修斯抓住他的双手。
布莱克抬起头看着他，“……嗯。”他轻轻点了点头。
卡修斯看着他双眼中的血丝，“还有……不能喝酒了。”
布莱克闭上眼睛撇开头，苦笑了一声。
“你是霓冰吗？”卡修斯的手搭在他肩上。
“我……”布莱克又垂下了头，慢慢从腰间摸出一张面具，轻轻放在卡修斯手里。
是的。
卡修斯一用力，面具碎开成了几部分。
布莱克呆呆地看着那些碎片。
卡修斯朝前扑过去拥抱住他，“心寒的感觉，是不是像所有的精灵都向诅咒之子扔石头一样？”
布莱克慢慢睁大了眼睛。
“那么我懂这种感觉。”卡修斯搂紧了他。
布莱克缓缓地抬起胳膊，也搂住了他的肩膀。
随即力道加重。
“卡修斯……我真的很累了，我甚至害怕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布莱克的声线略带颤抖，“几个月了……一次安稳觉都没有睡过……”
“感觉时时刻刻都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走到哪里都像是有人跟踪……”
“我真的快崩溃了……”
卡修斯拍了拍他的背试图安慰，“为什么不跟我回去呢。”
“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信任我呢。”
卡修斯眨了下眼。是啊……
“为什么我不能像信任你一样信任所有人呢……”布莱克苦笑了一声，松开了手，身子一斜倒在卡修斯肩上。
“你睡一会儿，我给你站岗。”卡修斯轻声道，扭头看了看外面，“没事的。”
“……谢谢。”布莱克做了个深呼吸。
他真是累了。
卡修斯肩上的伤口被他枕得有些发麻，不过这无所谓了。
白发衬得布莱克憔悴。
恶魔锁链在一天天变得越来越放松，在尘知道这不是好事。
起码对布莱克目前的身体状况是个冲击。
卡修斯回忆着霓冰，想起它奇怪的声音来。
他扫视着布莱克，抬起手轻轻取下他颈上的一个小器件。
变声器。
什么都能说通了。他也默认了。
所以，那个有夜魔之球的家伙……
……
“找到布莱克了么？”“没有，而且卡修斯好像也不见了。”
“没见。”“不知道嘞。”
“碰上危险怎么办。”雷伊皱起眉，“先回赛尔号，等下再让那些机器人帮忙也找找。”
他们回去的时候，卡修斯已经在赛尔号了。
“我找到布莱克了，他在房间休息。已经承认自己是霓冰了，还有这个。”卡修斯把变声器交给雷伊。
“干得不错……”雷伊淡淡道，把玩着那个小玩意。
“感觉布莱克很累。”诺伊尔看了一眼他房间的方向。
“是很累。这么多天顶着骂名收拾那些……啧。”尤米娜撇了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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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萌想给布莱克送点吃的东西，轻轻推开门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是坐在床边了。
“是因为梦魂酒？”她小声道。
布莱克摇了摇头。垂下头使头发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神色。
雪萌静悄悄地走进去，静悄悄地关上门，把盘子端过去放在床头桌上，“吃东西？”
“我不饿。”布莱克闷声说道。
雪萌的手指在脸上划了划。
她走过去慢慢把布莱克的腰刀抽了出来。
布莱克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得她手腕麻痛血流不畅，手指一松，刀掉在了地上。
“我现在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这把刀。”他的上下牙咬得咔咔作响。
雪萌慢慢抖了抖布莱克松开的手腕，使发白的手指重新能够活动起来。她蹲下去捡起刀，“刀并没有错啊。”她捏着刀柄，把刀在手腕上切了一下。
“你干什么？！”布莱克一惊，等下被那些赛尔看到，他怕是又要有事情。
雪萌手里的刀掉落在地。她走过去坐在布莱克旁边，另一只手抹了一下手腕上的血，然后轻轻擦拭在布莱克脸上。
伤痕飞快地愈合，有些痛。
布莱克呆呆地看着她。
随即她又开始磨擦其它的伤口，小心翼翼的，专注的神态，令布莱克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用了，”布莱克撕下一块布条把她的胳膊缠好，“不用了雪萌。”
他稍微勒得紧一些以止血，“这么珍贵的东西，不要随便用。”
“唔……”雪萌再次捡起那把刀，用衣角小心地擦拭干净，还给布莱克。
“你拿着吧。”布莱克把刀柄塞进她手里，苦笑了一声。
有些锈迹的利刃反射着那点黯淡的目光。
……
“队长，我申请归队。”布莱克低下头不敢看雷伊的表情。
“……批准。”雷伊拥抱了他一下。
诺伊尔把擦干净的头盔慢慢戴在他头上，帮他扶正。
两个精灵相视一笑。
“夜魔之神，归队！”大家一起欢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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