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地笑了下,齐少觑见他无意识的温柔,吓得浑身一哆嗦。
梁家辉敛起嘴角,淡淡地问:”恭喜 你当父亲了。
齐少哼了声:”红包大一点,场面话就免了。
梁家辉转身离开,走前脚步一顿,转过身又望向那个孩子,问他说:“当父亲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这么想知道,自己去生-一个嘛。你也三十了,是时候了。
梁家辉欲言又止,离开宴会厅去天台发了一会儿呆。
他不敢对自己承认,藏在对孩子厌恶的情绪之下,更深层次的,是恐惧。
该如何当好一一个父亲呢?他所见过的形象,只有他的父亲。
可他潜意识里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他没有想到,他还在犹豫不决,他的小鸟却替他做出了决定一-把孩子打掉。
专门负责谢婉婉安全的保镖打来电话,说谢小姐自己去了医院。
“你拦住医生,别让他做手术,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齐家的宴会实在自己郊区的庄园办的,赶回城区要一个半小时,但是梁家辉催着司机把手机缩短了一半。
这一- 路上,他就在想自己为什么听到小鸟想要把孩子打掉时那么生气,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听话懂事的小鸟吗,自己不是对那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嗤之以鼻吗,为什么内心这么振动。
他赶到病房里望着脸.上还有泪辙的,憔悴的谢婉婉,摸了摸她的发顶说:“孩子生下来吧,不想养在梁家就不养在梁家。”
幸好,幸好他的小鸟动作不够快,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留住了。
后来,梁家辉给那个保镖升了职,加了薪,让他及时向自己汇报乌蔓的事。
“您说不生就不生,您说生就生,何必呢,还不如趁现在ta还没有成型就打掉吧,我不给您添麻烦。”谢婉婉凝着他淡淡地说道。
“小鸟,你怎么这样狠心。我从来都没有让你把ta打掉。
梁家辉想,对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她都这样狠心,那对他呢,是利用,还是依附,应该没有爱巴。
“我不想ta和我一样辛苦可怜, 即使我再爱ta,没有父爱,活在这冰冷的世界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梁家辉怔住,听着病房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忆起自己那只可爱的八哥,它漆黑又不谙世事的清透眼珠转向他,天真地叫着,您好,又想起几个小时前周岁宴上可爱的人类幼崽,他忽然就笑了: “今天晚上我去参加齐少儿子的周岁宴,他建议我当父亲,我想现在有现成的就生下来吧,我们的孩子应该会很好看。’
那些不曾说出口的话语,那些未曾学会的爱意,就让我们在意外与莽撞中领悟,冰冷而黑暗的世界终将会因为-道裂隙而踏出未曾有过的光明。
其实谢婉婉一点也不想打掉孩子,只是她一想到自己她就狠得下心来,她必须要狠得下心来,她其实都想过孩子打掉后直接去结扎,算是给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亲生骨肉作奠。只是现在梁家辉这样说了,她也心软了。或者说是无用了,因为只要是梁家辉下定决心的事情便无法改变了。既然这个孩子注定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便用尽全力去护住ta,不让ta受一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