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屋子里待了两天,南怀天天过来给她问安,牧仁跟春神也总借口送饭之类的,一天来个两三回。
她烦的很,主要是不愿意见南怀,因为看见这个人,她就会想起几日前醉春楼的一幕,总让她心慌。
再说,醉春楼一事春神撞个正着,她不要脸的嘛?
次日清晨,她带了些银两,就上街去了。
南怀说,南城有个做鱼很好的酒楼,可她不记得叫什么了,南怀说,附近有家茶馆儿的说书先生嘴皮子贼溜,可她也不知道那茶馆儿在哪儿。
找来找去,她倒是把梨园给找着了。
她生来也不怎么讨厌听戏,偶尔听听也算是享受,无聊至极,就进去听了两回。
别说享受了,倒给她整郁闷了。
霸王别姬表演的淋漓尽致,贵妃醉酒更是独具特色,可是两个都算是比较悲剧了。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朝颜走在大街上,默读着这首诗句,心下难得荒凉。
霸王兵败垂成,诀别虞姬,自刎江边。大势已去,当真是什么都留不住,连命都得搭进去。自古都有情爱害人之说,她朝颜君……
她晃了晃头,想到“情爱”二字,脑海里竟会出现南怀的脸,她觉得她是疯了。
心下正想事儿,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前面的路,果不其然的又撞到了人。
来人长靴白袍,一副矜贵之气拦都拦不住的扑向她,让她险些站都站不稳。
“国师总往本王身上撞,不会是看上本王,故意的吧!”
朝颜答非所问,觉得跟没脸没皮的人没必要纠缠这个问题。她嘴唇微勾,神色淡漠:“煜王殿下,别来无恙!”
“国师果然大气派,见了本王连膝盖都不带弯一下的!”
光听这话,老百姓哪一个敢这样做,怕是只有这个女人,才对着他们皇家的任何人,都一副“不过如此”的态度。
朝颜忽的笑了,话里的讥讽清晰可辨。
“煜王这么闲吗?不然我让国主给你找点儿事儿做?娶个王妃抱孩子倒是不错!”
南傅哲浅浅一笑,这性格,他喜欢。
“不用麻烦国师,我已经跟国主请示过了!”
“哦?”朝颜挑了挑眉,“那殿下就该回去干活儿才对!”
她完全不好奇南傅哲“请示”的是什么事儿,凡人的麻烦事儿那么多,她那里管的过来。
“呵!”南傅哲靠近她,压低声音道,“国师不想知道本王跟国主请示的是什么事儿吗?”
“不想!”
南傅哲表情并未因着朝颜一句“不想”产生变化,他依旧笑得很风流倜傥。
“我跟国主说,我想娶妻!”朝颜还没反应过来,他又道,“我想娶的这位姑娘,可不就是国师你!”
朝颜看了她半秒,只觉得好笑,国主明知她身份,怎么会答应南傅哲这么无理的要求,况且,她也不信这人是说真话。即便是真话,她若不愿意,谁能拦着。
“煜王请便,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她完全没空搭理,随他自己折腾好了。
“好呀,那国师回去后,就好好等消息吧!等本王八抬大轿迎你进门!哈哈哈哈!”
朝颜不想搭理他,只觉得南家的人一个比一个招人烦。
这一面不要紧,要紧的是好几天他都能在街上好巧不巧的遇上南傅哲。她怀疑这人是专门来堵她的。八抬大轿娶她的事儿也没少说,令她烦的都不想出门了。
可气的是她现如今灵力滞塞不通,没有法力,城外她都出不了,也不愿意走那么远。
春神过来的时候,她正气的捶桌子。
“那小兔崽子走了没?”
春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啊,这两日那孩子挺勤快的,白天练剑,到饭点儿了就跑去跟着牧仁学做饭,晚上给你烧洗澡水,怕你烦他,又不敢见你,我来的时候还在你屋门口晃悠……”
“闭嘴!”朝颜烦他啰嗦,“我就问你他走了没,你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
“啊,对不起神君,是下仙多嘴了!”
“那他走了吗?”
春神把食盒放她桌上:“走了走了!”他将饭菜一一拿出来,“我说神君啊,那事儿都过去十几天了,你怎么还不肯原谅那孩子啊,那孩子可得自责死了,说真的,这几日看他难受,我都觉得心疼,你这正牌师傅怎么这么薄情啊!”
朝颜听着春神拐着弯儿说自己,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把脸放到了膝盖上。
南怀跟着牧仁学做饭,实在是意外啊,果真是渐渐的在长大。
其实她朝颜君一点儿都不薄情的,对于上次那事儿,她都已经不生气了,可是自从上次那事儿后,她就觉得心情有些奇怪,一看到南怀,她脑袋里面就开始翻江倒海的……
“唉!”
她叹了口气,抬腿下床。
雪白的里衣衬的她皮肤苍白苍白的,眼神总是沉沉的,像是堆满了心事儿的坑一样,深不见底。
春神没再多说,他也觉察出了他家神君的不对劲儿,问也不好问,只能任由她自己想明白了。
朝颜穿上鞋,愣了会儿。没了法术的神,总是脆弱的,解决感情问题,费力又费神儿。
她朝颜君生来第一次,这么怕见到一个人,生来第一次,只想远远躲着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默默的埋感情线的大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