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赶回去的时候,几个士兵正在清理战场,满地血腥死伤无数,看的朝颜胃隐隐难受。
她不喜欢看血流成河,更不愿意看着南怀一个人对付那八皇子北辰而无动于衷,于是在回去的路上硬是磨磨蹭蹭,错过了战事。
听说两军交战,双方打成了平手,南怀刺了北辰一剑,自己则挨了几脚,断了根肋骨。最后连南傅哲都被逼出来了。
这个人从昨日到这儿开始就声称自己染了风寒,躺着不愿意起来,硬是到了这种节骨眼儿上,才肯把他从装病中叫了起来。
室内,南怀脸色白的吓人,还一个劲儿的问师傅哪里去了。
他知道依着师傅的能耐,追一个人并不会出什么事,只是这荒凉的边城,露骨风寒,只要见着师傅,他才会安心。
朝颜端着水盆进了屋子,禀退下人后,拧干了方巾给他擦脸。
“你说你,不行就跑啊,弄的自己半残!”
南怀在昏睡中发觉有人给他擦脸,毫无意识的伸手抓住了那双手。
“师父别走,师傅我会听话,我不打那只旺财了,你不要生气!”
朝颜愣了愣,忽的想起了四年前的一幕。
那时思轩殿里跑进来了一只小狗,咬破了国后给南怀亲手做的一剑锦衣。
许是从那时开始就觉得自己以后会跟着师傅离开,所以他对自己母亲给的每一样东西都极致的爱护,小狗咬破了他母亲亲手给他做的锦衣,触犯了他的底线,所以遭到了一顿暴打。
朝颜知道后失望至极,觉得自己收的这个徒弟品性暴虐,不宜再修炼,进入神籍,想就此断绝师徒关系回神界。
那几日,这孩子深刻知道了自己犯的错,跪在思轩殿几日几夜,就为请求师傅原谅,没多久就病倒了。
朝颜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南怀的手臂。
许是那次给这孩子吓到了,生个病总是会叫自己别走,她那时也是铁了心不要他的,可看着那张病弱苍白的小脸,终究是心软了。
她虽果决,但这份果决往往都是用来对付敌人的,对亲近自己的人,毫无用处。
“师傅你别走,你别走!”
有些不忍心将手挣脱出来,她便就那样坐在踏旁给他疗伤疗了一个晚上,直到天亮,侍从进来伺候洗漱时,她才恍惚着挣脱了手臂,走了出去。
门口站着南怀的侍从,还有这几日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的牧仁。
朝颜愣了愣,让南怀的侍从走了进去,自己则是带着牧仁往回走。
“牧仁,昨日让你背的书你都背会了吗?”
身后跟着的人低着脑袋,嗡声应了一声。
“你说你想拜我为师,却不爱读书,如何拜师!”
前世发生过一些事情,这个孩子因为自己遭受了好多苦难,虽记不清了,但多少记得一些,或许这事儿对她打击不小,就顺道记下了吧。
如今再面临同样的选择,她想选另一条路,保他今后安然便好。
“我,我想,修仙!”
声音很轻,磕磕巴巴,但说的很清楚,很坚决。
朝颜眉心一皱,蓦的停住脚步,颇为无奈:“我都说了你不适合修仙,做个平凡之人有什么不好的!”
身后少年缓缓停下脚步,低着头,墨发盖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你当初说,说我,资质尚好!”
朝颜眉头皱的更紧了,她转身看他,露在眼前的是一个脑瓜顶。
“抬起头来!”
少年未动!
她便加重了语气:“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