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袖手旁观 (Live)》https://c.y.qq.com/base/fcgi-bin/u?__=IpTVE34s
不知道从哪儿传起的风言风语,这些天来,总有人缠着让刘耀文讲他和宋亚轩的故事。
可是哪有那么多话可讲,翻来覆去也不过是些错过和过错,最终都化成难寻的葱花馒头嚼进肚子里。
又是一个早晨,周林拿着报纸端着面包坐到刘耀文旁边。他每天早上都要看下报,好像了解了就能改变什么似的,真是无奈又可笑。
“诶!中国地震了,你看。”周林把报纸拍到刘耀文面前,但刘耀文面不改色地把馒头掰成块块塞到嘴里,然后和着豆浆吞下。
“是上海,我看看哦,这不是百乐门吗?”
周林看刘耀文不在乎,便自言自语地看起报纸来,谁知还没看完,刘耀文就一把把报纸抢过去。
上海浦东发生大地震。
刘耀文的馒头掉到地上。他把报纸捏在手里拔腿就跑,豆浆都被打翻洒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地震的是日本呢。
浦东区,百乐门,这不就是宋亚轩在的地方吗?拜托,千万不要出事。
刘耀文跑回宿舍,从抽屉里抓出纸和笔就开始写信。字迹都杂乱了,他像个刚学写字的孩子,颤抖着拿起“太重的”笔。
“致宋亚轩:
你还好么?地震有没有伤到哪里?
拜托,如果你看到千万给我回个信。
刘耀文”
周林进来的时候刘耀文正在一堆物什里焦急的翻找着邮票,抽屉都被拔出来,里面的东西被倒在床上。
“找什么呢?”
“邮票邮票,快给我一张。”
周林看到邮票不就在桌面上吗?他弯腰递给刘耀文,刘耀文匆匆粘好后,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刘耀文一定是学信给宋亚轩,周林想。除此之外,谁都不会让刘耀文急到邮票就放在桌上却看不到。
刘耀文跑到日本邮政局,好多人都围在边上寄信,等排到刘耀文的时候,已经快要关门了。
面对不耐烦的日本人,刘耀文点头哈腰地先生先生的叫,才终于把信放到待送区域里。
“これがちゅうごく中国のおとこ男です。”
后面的店员大声的笑着,话语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刘耀文顿了一下。他捏紧了拳头,指甲抓进肉里,才忍住没打上去。
前天 上海浦东 晚上8:00
宋亚轩正躺在床上弹吉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摇晃,电灯左右甩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宋亚轩从床上爬起来,背着吉他就往下跑。楼梯剧烈摇晃着,不扶着墙都站不稳。宋亚轩快步到了三楼,看见一个小朋友蹲在地上哭,宋亚轩匆匆一瞥,他家里浪迹一片,不像有人的样子。
宋亚轩咬咬牙丢下吉他,把小孩背在背上,往楼下冲。
等他们跑出去,地震也停了,回头看,房子的墙壁裂了缝。听卖早点的奶奶说这是地震。万幸的是震中不是他们这边,而是靠南的位置,他们是被牵连的。那边房子都塌了,人被压在下面出不来,哭喊声震天响。
“老天爷发怒了啊。”奶奶摇摇头往早餐店走,穿着正装的警卫把她拉住,说里面不安全,但奶奶叹了口气,说自己老爷子还在里面,反正都一把年纪了,也不太在乎这些了。
小朋友扯了扯宋亚轩,把他领着往人群中走。一个女人看见了,哭着跑过来抱住,问小朋友有没有伤到哪。
“没有,妈妈,哥哥背我下来的。”小朋友帮女人擦掉泪水,指了指宋亚轩。
宋亚轩温柔地笑了笑,说没事,不足挂齿。
女人说自己表姐嫁了当地的富商。他们房子建的很安全,邀请宋亚轩一起去住。
宋亚轩摆摆手,拒绝了女人的好意。
我在这,也有在乎的东西。
人一旦在乎,就潇洒不起来了。
女人在纸上留了一串电话号码给宋亚轩,让他有事就打这个,她会来帮忙。宋亚轩微笑着叠好纸条放进裤包里。
“只是,我家连个电话也没有。”
“啊?这样吗?还写信吗?”
宋亚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默认了女人的话。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请女人带他去一趟当地最大的邮局。女人说这又有什么难,带着宋亚轩上了小轿车,一会的功夫就到了邮局。
宋亚轩跑到大厅,问从日本寄信到中国要多久。对方说给的钱不一样,送的时长也就不一样,加急特快一天就能到。
“怎么样?有信吗?”
宋亚轩摇摇头,“最快都得明天。”
“那这样吧,你就先去我表姐家住一下,明天早上我带着你来这边。”
盛情难却,宋亚轩只好应下。
铁门被仆人推开,中心是花坛和喷水池。车停了,宋亚轩打开门下来,小心的看了看自己被灰弄脏了的鞋子和白瓷砖铺成的台阶。
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跟身边的仆人交代着什么,听声音莫名熟悉。。。
宋亚轩抬头,看见一个和刘耀文长的很像的人从屋内走出。要说唯一有什么不同,便是他身上有着岁月沉淀的沧桑和老成。
听身边的女人说,这是这家的老爷。女人跟老爷说,宋亚轩于她有恩,如今外面动荡不安又加上地震,可不可以让宋亚轩暂住在他们家。
“要不我还是走吧。”宋亚轩看向女人,局促不安地攥紧了下衣摆,他不想让女人感到为难。再者,待在这样陌生又富丽堂皇的环境里,穿着布鞋的他显得格格不入。
老爷抬眼,目光越过金丝边眼镜看向宋亚轩:是个长相干净的少年。他点了点头默许了女人的请求,继而又一跛一拐地跟着管家进了书房。
女人友善地微笑,拉着宋亚轩坐到沙发上。
“你就在这儿等下我姐姐,我让她给你安排住处。”
“好,麻烦你了。”
宋亚轩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内心哼唱着歌曲,没过多久,就来人了。不过来的不是这家的太太,而是家里的保姆。她拖着肥厚的身子,慈爱地领宋亚轩上楼进了房间。
推开门,是很简明干净的风格。
“这是我们家大少爷以前住的地方。大少爷不在家住很久了,空出来,太太让你暂住在这。”
“太客气了,给我一间客房就好。”
保姆憨憨地笑了笑,说宋亚轩是大恩人,怎么能亏待大恩人呢?宋亚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不过举手之劳。
送走了保姆,宋亚轩关上门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阳光透过五彩琉璃窗照进来,打在墙上,是斑驳的彩虹色。
看多了,斑斓的色彩也变得无趣,宋亚轩趴在床上想起刘耀文来。也不知道他是否知晓这边发生了地震?如果他知道,会关心自己的安危,给自己写信吗。
“吃饭了,先生。”保姆轻轻扣响房间门,打断了宋亚轩的思绪。
宋亚轩匆忙应下,反复几次理平被自己坐皱的床单,再照照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才打开门去。
等他跟着保姆来到饭桌前的时候,一家人已经围在桌边吃了起来。
原来这家里有两个小孩。但是尽管在一个家,两个小孩的装搬却截然不同,被宋亚轩救的那个衣着随意些,另外一个穿的隆重些,看起来像是小少爷的样子。
宋亚轩觉得自己肯定是太过思念刘耀文了,不然怎么会也觉得小男生眉目间与刘耀文有几分相似呢?
吃完饭已经不早了,老爷又躲进书房里,小孩们被各自的母亲带到卧房了,宋亚轩也回到房间。
宋亚轩觉得,这大少爷也是个有趣的人,因为他看到他大少爷之前在床边的台灯的油纸上写的一排字:“走出去,绝不认输”。看起来很有心气的样子。
宋亚轩笑着摇摇头,果然各人有各人的烦恼。贫穷人想走进这大宅子里来,屋里的人却想走出去。
突然他就想起自己的那本《围城》来。他记得之前在看这本书时,偶然发现刘耀文在他的批注旁边写上,“轩,你一定行”。
明明是句温暖的支持,现在想起来却让人觉得心酸。他突然明白大家常说的那句话了,“最伤心不过所爱隔山海”。
自从上次刘耀文醉酒回家后,宋亚轩的睡眠都很浅,他怕刘耀文回来了自己不知道,把他锁在门外。因而今早护工修剪绿植的时候,尽管声音很小,发出的簌簌的声音还是把宋亚轩吵醒了。
宋亚轩快速换好衣服,再将被子叠成方块形,确认房间跟他进来时一样干净整洁以后,安安静静地等房子的主人醒来。
床对面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宋亚轩百无聊赖,便随便拿了一本坐在窗边的桌椅旁边。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一个硕大的“文”字,是俊秀有力的笔风。
宋亚轩心里一咯噔,脑子里浮现出那人坐在这里写下这个字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要不怎么看什么都会联想到刘耀文呢。
突然想起什么,宋亚轩把书合上,蹲到床头柜旁边,闭着眼睛颤抖着拉开了抽屉。
他伸手进去摸,里面果不其然有一个相框,慢慢睁开眼睛,上面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小男生,想是这家的大少爷。男生长的很可爱,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连嘴角也是圆圆的。
原来是虚惊一场。
但宋亚轩却觉得很失落,看什么都是你,却什么都不是你。
窗外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小孩在院子里打闹,女人拿着毛巾追在后面。
宋亚轩把照片和书本放回原处。一张照片从相框的背面落下来,背过面掉在地上,宋亚轩没注意到,转身离开了房间。风从窗户飘进来,吹起了白色的丝绸窗帘,照片翻过来,赫然显现出一个俊俏明朗的少年。
“轩轩哥哥,你去哪呀。”小朋友一把抱上宋亚轩的腿,不让他走。昨天吃完晚饭后,小男孩缠着宋亚轩给他弹钢琴,一来二去,两人便玩在了一起。
“轩轩哥哥要走了哦。”宋亚轩拉着小男孩的手,笑着蹲下来。
昨日带宋亚轩来这里的女人走过来,友好的询问宋亚轩住的可还舒坦。宋亚轩笑着点点头,对他们的热情招待表示感谢。
“不吃个早餐便走么?”女人皱着眉让保姆把哭闹的孩子领到一边,陪宋亚轩一起走到院子里。
“嗯,多谢款待。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再叨扰了。”宋亚轩跨步到门外,转身跟女人道了别,凭着记忆向邮局走去。
叮铃铃,客厅的电话响了,这个家的女主人走过去接起来。
“喂?”
“喂。。。”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你们还好吗?我听说地震了。”
女人听到了对面的声音,捂住话筒,肩膀耸动着眼泪落下来。她平复了一会儿情绪,略带着哭腔说一切都好,让对面勿念。
“谁呀?”老爷边走路边看账本,坐到桌子面前喝起牛奶。他没有抬头,接着问宋亚轩怎么还不来吃饭。
“宋小先生已经走了。”女人回避了第一个问题,匆匆挂了电话,坐到桌前。
“刚刚是谁的电话?”老爷又重复问一边,抬起头严肃的来看着女人。女人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是那个逆子吧?”老爷把杯子砸在桌上,鼻子里喷出粗气,“呵,总算做了件良心事,知道打电话回来。”
老爷推开凳子,拿着账本一跛一拐的走回到书房里。女人摇摇头,她知道,老爷只是嘴上这样说,实际还是很关心儿子的。她偷偷给儿子打钱,老爷常常看账本,又怎会不知道呢?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