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天上的神仙,整日过得逍遥自在。
因为一不小心弄脏了王母娘娘的华服,被困在凡间一百年才能返回天庭。
这一百年我回不去也死不了,在常人眼里简直造孽受罪。
但一百年对于神仙来说一晃而过,睡个懒觉可能就过了几十年。
然,从凡人肚子里出来就要学着凡间的生活作息。做人可真累啊。
我记得我还是新生婴儿那会,眯了三四天睁眼就见人们大喊大叫,娘在一边掉眼泪。那侍女见我睁眼跟见了鬼似的尖叫。
好不容易熬过了十七年,迎来了成人礼。
那天我高高兴兴的选了一身红衣,却被娘嫌弃是花孔雀。娘给我条路一件黄蓝绿的,那才叫花孔雀。
我还是选择那件红色的。
也是这身艳红,引来了墨澜芳。
我与他初见的极其尴尬。他竟将我看成了他姐姐!
我先前院人多闷,到小花园转转。妈呀我站的好好的,被背后偷袭的人扑了个踉跄。
幸好我控制住了神力,不然他当场就得死。
他趴在我身上怔怔的看着我,两息后才反应过来。当时的情节我现在想起来还好笑。
他小脸通红的爬起来,说兄台对不住。想逃又不知道要逃到哪去。
我不让他走,让他陪我说会话。在搞清楚原因之后就成了我单方面嘲笑他。
还是他脾气好,要是我是他,当场就两巴掌呼过来。
墨澜芳的姐姐前几个月出嫁了,出嫁时穿的就是这么个红的衣衫。他俩亲的很,看到我想他姐姐了呗。
我们就由此相识了。
墨澜芳比我大一岁,但家庭背景还有兴趣爱好都差不离。所以咱俩很聊得来。
后来,我和他一同登朝入仕,在京城互相依靠。我们离开家乡来到京城,能信任的只有对方。
我在天庭做的是文神,入了红尘自然也从文。
而他恰好相反,他喜欢舞刀弄枪。
其实我也喜欢,但是这具身体实在不堪弄武。每次他打完仗都会同我说这沙场上有什么趣事,他是如何取胜的。
还用他说?每次打仗之前都是我在给他分析战术好吧。
我们都快三十了,还没娶妻生子,只立业不安家的,两双爹娘都替我们着急。
那会他跟个没事人似的,我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后来才知道,他那会想把我拖着终老!
也是那年,我们之间的窗户纸捅破了。眼见这他对我的占有欲越来越强,我每次出去回来都要安慰他好一番。
但最让我们担心的,还是远在家乡的爹娘。
我和墨澜芳两家本来就走得近,如果按照辈分来的话,他还得叫我小叔。
我们每天过得提心吊胆,怕爹娘在家听见什么风声。
同时他们催婚催的越发着急。
我们不在家里,两家爹娘也不好给我们想看姑娘。这倒是件好事。
那段时间,我狠过心,想要和墨澜芳一刀两断。奈何藕断丝连,最后都不想违背内心折磨对方。回到他身边后他将我看得更紧。
但每日偷/情的生活,真的很难熬。
他不曾放弃过我,而我甘愿沉沦。
但纸包不住火,我家先知道了这件事。
爹知道的时候,气的要与我断绝父子关系。随便吧,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这一百年也过了快四十年了。娘哭的撕心裂肺,但是最后缓过来倒没什么大动静。毕竟当年我小舅也闹这事,姥姥姥爷看得很开。
墨澜芳家里头得知这事却没什么反应,只道是我就好。
我爹那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最后抵不过另三人规劝,默许了这事儿。
要是知道这事儿这么容易,我们几年前就该提的。
他终于是十里红妆把我给娶了。
十几年的努力,我们在朝堂中的已到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大婚那日可真是热闹。没什么交情的官员都来看个热闹。
都说夫妻要坦诚相待,那夫/夫也得有。
我把我是神仙的事实告诉了他,并就地给他表演了一段仙术。
……这个身份他消化了整整三天。
六十多岁,我俩都长白头发了,容颜衰老。
我问他会不会嫌弃我,他毫不犹豫回答不会。
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怎会嫌弃你容颜不复呢。
我七十岁那天,墨澜芳七十一了。
我都八十了,他还七十一。
终究,是凡人啊。
——
一百年期限已满。
——
我是天上的一位逍遥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