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暮秋会步入终结,但落叶会陪她葬在一处。」
——一叶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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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名舞者。
在台下,她练习刻苦;在台上,她翩翩起舞。
每一场表演,灯光总是聚拢于她身上,以致于她一直是舞台上最耀眼的存在。
她的化名“秋”,是她每次上场时所用的名字。
她不喜露面,每回跳舞都带着面具。
每当主持人宣布——
“下一支舞,由呼声最高的‘秋’来为我们演绎……”
她便会义无反顾地踏上舞台。
舞台于她而言,是最神圣的地方,是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
每一个动作的编排都是她精心设计,每一个表情的演绎都是她发自内心。
起舞时,她是真心快乐地笑着。
落舞时,她是真心感激地鞠躬。
感激那些看她表演的人,感激那些欣赏她的人,感激给她站在舞台上的机会的人。
少女亭亭玉立,傲然的身姿挺拔迷人,无数次举着奖杯站在舞台上笑盈盈地拍纪念照。
她生在孤儿院,每次看到有同伴被接走时她都会十分羡慕。
看着他们幸福的模样,她总是默默垂头。
还记得幼时院长见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台阶上,看着一个小男孩远去的背影唉声叹气,便走上前去询问:
“秋秋怎么啦?”
“阿叶也被人接走了,秋秋不开心。”
眠秋狼的双腿晃荡着,十分孩子气地发泄道。
“别难过,秋秋也会被很好的人接走的。”
院长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温柔无比。
“不用啦。”
可小女孩却轻叹一口气,睁大双眸望向院长,
“我和院长姐姐一起生活就好啦。”
“好,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院长点了点头,笑容如沐沐春风,温暖人心。
每当眠秋狼望着空荡荡的隔壁床铺,她总会想起那个人……
年纪小时没记下全名,她只知道自己喊他“阿叶”,而他喊自己“秋”。
听院长说,他被皇室接走了……
“所以你才留下秋一个人……”
女孩糯糯地带着些哭腔,
“对吗?”
接着,她低声呜咽,眼泪哗啦直流。
后来,她看电视时看到了舞者那傲人的姿态很是羡慕,于是也跟着学一些舞蹈动作。
院长见她每天都那么努力地跟着学,独自练,就默默记在了心里。
后来,她出钱把眠秋狼送去了舞蹈班。
眠秋狼很高兴,学得格外认真。
还记得当时有小伙伴嘲笑她,说她是孤儿院来的,还得靠院长送她来学跳舞。
她扬起稚嫩地面庞向她们解释跳舞是自己的梦想,等她实现了梦想就会好好报答院长的。
可那些人却对她说——
“你这样的人,不配有梦想。”
生来积攒的一切卑念迅速蔓延,她瞪大双眸,不受控制地哭了出来。
后来,她跳的舞不再那么自信,常常畏手畏脚。
舞蹈老师私下里找过她不止一次,告诉她自信,可她怎么都做不到。
舒展双臂,姿态优美。
动作很到位,可就是差了点味道。
差在傲者生来具备的自信。
她本以为快要汇演了,舞蹈老师肯定会换别人领舞。
可是老师没有,汇演前老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鼓励她,完全没有要换人的想法。
她的眼眶湿润,可现在还不能哭……妆会花的。
还是等……跳完这支舞再说吧。
她鼓起勇气走上舞台,那是她第一次登台。
很奇妙,当灯光拢向她时,她的卑微似乎被粉碎。
或许是舞蹈老师的重视、鼓励,或许是院长的倾力支持、告慰,或许是舞者的傲人姿态、气质,促使她在观众面前自信了起来。
那一次汇演十分成功,老师很高兴地拥抱她,并让她再接再厉,永远自信。
所以说啊,舞台是她真正的起点,是她心里最神圣的地方。
可这个地方,也真正伤害过她。
那天,她一如既往地在舞台上起舞,却在演绎一个高难度动作时发生了意外。
十几年来第一次失误,酿成了终生遗憾。
她的双腿在舞台上葬送,从此坐上轮椅。
如果真要说她是个不自信的人,那大概就是从坐上轮椅后吧。
她不喜欢笑了,不喜欢说话了,只会迷茫地望着远方发呆。
记得她拿到确诊通知书时,一直带领她走向世界舞台的老师先哭了起来。
她说秋是一名很棒的舞者。
她说没有了双腿,还可以用双臂……
她说秋要一直乐观下去,要记住曾经的辉煌……
虽然这样,可是秋忽然也哭了起来。
她的泪水浸湿衣襟,却没有哭出声音,似乎硬生生地把心中的悲楚咽了下去。
又想起童年时那些尖刺的话语——“你这样的人,不配有梦想。”
好像她们没说错。
不然为什么上天都和她作对。
可是……为什么?
凭什么……
她陷入迷惘,坠入低谷。
她将自己封锁,一遍遍回忆着痛苦。
甚至连轻声的念头她都有过。
记得有一年她一人去到海边。
她扶着轮椅微微弯腰,看着自己的倒影,竟有种扑下去与她相拥的感想……
这样的话,一切是不是就结束了?
是不是就解脱了。
她忽然鼓足了勇气。
却因为记忆里一连串的笑容与鼓励而软弱下来。
不是的,她没有勇气。
她没有勇气带着别人的鼓励和曾经的信仰遗憾地死去…
有人希望她活着,她就该活着。
思想斗争激烈,最终她缓缓推着轮椅离开。
后来她与舞台渐行渐远,曾经她的主场终变成了遥不可及,曾憧憬的未来也成了遥遥无期。
她不知道是怎么熬过这段时光的。
许是受到粉丝礼物与安慰时的泪如泉涌,许是院长来探望她,给她鼓励与帮助时的喜极而泣,又或许是舞蹈老师给她讲故事,开导她时的感激涕零。
她不再跳舞,也不再渴望跳舞。
她一步步走出阴影,开始接受新事物。
没有了双腿……她还有双手。
于是啊,她爱上了画画。
她享受画画的过程,更享受作品带来的成就感。
这种自信与骄傲完全不输曾经舞蹈给予她的。
她还开始追漫、打游戏,收获了一堆老婆(),是个资深二次元少女。
后来偶然间关注到篮球圈,发现了那么几位热烈的少年。
云琦狼的队伍是最吸引她的。
她还了解到琦开得胜队曾经是狼队,曾经的队长是球胜狼,便去搜索曾经狼队的比赛视频,她一对比就发现球胜狼和云琦狼真的好般配啊啊啊啊。
热衷于磕cp的她直接开了个贴吧,开始摸鱼,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这令她大受鼓舞。
她真正走出了阴影,她明白了原来世界上还有更多美好的事物,但前提是,你得愿意接纳,他们才能带给你快乐。
在琦开得胜队中,她最喜欢的运动员其实是云叶狼。
大概是觉得他长得很好看,球技精湛吧。
但其实她是迷恋上了少年温柔的笑。
每一次看比赛直播回放时,云叶狼每笑一下她就忍不住暂停视频。
不仅如此,她觉得云叶狼很像童年时隔壁床铺的小男孩。
但又总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可她一直记得,童年的他名字也有“叶”,而且……都是温柔至极的。
都是,望而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