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走后的第二天,丁程鑫独自一人来到他之前和刘耀文常来的绯依亭,安静的坐在石桌旁,桌上放置的一碗清茶早已凉透,他就这样坐着。
清冷的面颊朝向亭外的一湖清水,双眼好似这未被清风惊动的湖面一般波澜不惊。
“程鑫。”
“父亲。”
客气到令人觉得毫无感情可言。
“你在这里坐着干嘛?”丁父内心已然知晓丁程鑫坐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可他依旧想问,想听听丁程鑫所想是否如他所猜测一样。
“父亲不应该早已知晓了吗?还问我作何?”丁程鑫道。
“哼!”丁父将袖子一甩,冷哼一声,坐在丁程鑫对面,“那份日记,你作何解释?”
“如你所想!”四个字回应了父亲的询问,证实了父亲的想法,不做任何逃避,刘耀文说过,他丁程鑫好就好在敢做敢当,坏也坏在太过于敢做敢当。
“荒唐!”丁父顿时气儿不打一处来,操起茶杯便扔在地上,上好的白瓷杯转瞬碎成一堆碎片,“你们同为男儿身,你怎可动这种心思,你这……这成何体统?”
“不要—!”这个杯子,是耀文哥最爱的杯子,耀文哥说过此杯不含一丝瑕疵,白的纯粹,白的…如皎皎月光。
茶杯已碎,不复全!
丁程鑫立刻蹲下身去捡茶杯的碎片,这番场景不禁令丁父想起当年七岁左右的丁程鑫,也是因为心爱的娃娃被人撕毁,一个人抱着一堆破碎的布条蹲在墙角哭了整整一个下午。当他们找到他时,满身污渍的小程鑫蜷缩成一团已经睡着,只是睡梦中也依旧未曾停止过抽泣。
“程鑫…”想到这里,丁父声音开始颤抖,一双伸向丁程鑫的手更是抖得不行。
丁程鑫听不见父亲的轻声呼唤,看不见父亲颤抖着向他伸出的双手,他只想将碎掉的茶杯捡起来,别丢掉,一点,都不要丢掉。
确认亭子里面不再有碎片,丁程鑫拿出手帕将碎片细心包好:“敢问父亲,同为男儿身,为何不得相守?他于我而言,是快乐,是满足,是从不曾有过的温暖。他给予我的是从未曾有过的心安,我为何不能想他,念他,心悦于他!”
“胡说八道!”被丁程鑫一激,丁父怒火更甚,“你可知你这种心思是不被世道允许,是会被人戳着脊梁辱骂的?其他人会怎么说你,他们会骂你是变态,说你恶心,伤风败俗!”
“呵!”丁程鑫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一片苍白,一手撑着石桌站起,却好像支撑不住一般摇晃几下,“从小被人骂做丧门星,嘲讽为一出生便害死母亲的灾星,您觉得……我还会在意这些吗?”
“你…”
“父亲,我再问你,怎样才是世道允许?怎样才是正统?若真是两心相悦,又岂是他人闲言碎语便可剥离?他予我三分好,我便十分回报,倾命倾心,亦是无憾。”
一袭话语吐至最后,丁程鑫好似失了所有力气,只觉得双眸一阵滚烫,眼前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