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凉的夜,万里无云,月光洒在大地上,隐隐笼出了银色的边框。在这个寂静的夜中,三个黑影借着月光在这个靠水的校园中走动。
此时国木田三人终于走到了一号教学楼门前,没错,就是近来频频发生怪事的楼前。
“好了,我们进去吧。”
钟盘上,秒针分针时针此时全部归在了12点处,零点整。校园大钟沉闷的钟响惊飞了一群乌鸦,黑压压一片从三人头顶上飞了过去。
国木田率先迈步踏入楼内,镜花跟在后面,而敦则在惊叹于天空中奇妙的景象后,最后走进了楼内。
眼前有一道白光闪过,敦眨眨眼,是错觉吗?自己面前的国木田与镜花并没有异常,大概是自己太过紧张?
突然队伍最前面的国木田停下了脚步,他身后的二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漆黑的长廊尽头,出现了一道与黑暗格格不入的白色身影,并非什么圣洁的白色,是凄惨的、悲凉的白色。那身影正在缓慢向他们走来,不,准确说来,应该是飘。像一阵轻柔柔的风,向他们缓慢移动。
国木田示意二人先不要有所动作,过了一会儿,那白影终于从走廊的幽深之处到达了一格窗户前,明朗的月光照亮了怪物,让三人心中一惊。
没有头的人形怪物?人形?一团团乱画的线条和色块勉强构成了所谓的“身体”,浓重的白色覆盖了大部分“躯体”,使得这么个东西看起来的确有了个人形。
这是什么?三人心中集体冒出了问题。
一幅画?但它又是立体且可以移动的;一个实体怪物?一些漂浮的线条还在空中扭动着,像一条条虫子,令人作呕。黑白的线条与色块所组成的它在暗处掩去了黑,而在这皎白的月光下,黑白交映,一览无遗。
黑白画?敦心里一惊。
“夜叉白雪!”不知何时,怪物加快了速度,仅在片刻之间就到了三人面前。随着异能特殊的光束,拿着刀的夜叉冲上前,两刀便撕碎了那个怪物,使得它化成点点星光,消失在空气中。
“异能力吗?”国木田突然心中一惊:“快!出楼,快!”
跑出楼的那一刻,敦又感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随后出现在视野内的,是笑嘻嘻站在那棵古树下的大庭叶藏。
“果然是你吗?”国木田眯起眼。
“别那么紧张嘛,国木田先生。您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调查真相吗?这就是表面的真相了,我的异能力——虚构之春,能制造出一定范围的幻境来。怪物,就是我虚构出来的啊。”叶藏上前一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来猜猜,你们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
霎时,他们坠入了一片黑暗。
远处,好像有一道光。
真是柔和的一道光啊,走上前去,是立于光照中的一扇门,门上的牌子指明了门后的去向:武装侦探社。
推开门,他便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空气的气味、指尖传来的温度,入眼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
自律的国木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表,应该是工作的时间了,习惯性地坐在那个属于自己的办公椅上,堆成山的文件也没能让他退缩。虽然空荡荡的社内使他起了些许疑心,但也很快消散在一张张纸页中。
灵活的手指飞快地敲起了键盘,桌上的文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社内还是冷冷清清的。
“嗯?今天大家集体迟到了?还是出了什么事吗?”正想着,不远处的休息室隐隐约约传来了有人起身的声音,随后清晰的脚步声传入了国木田的耳朵。
“谁?”国木田警惕起来,手也不由自主地抓起了桌上的手账本。
“呀,国木田。”沙色的身影从转角冒出,睡眼朦胧的太宰出现在国木田的视野内。
“太宰?”声音不由得颤抖起来,国木田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嗯?”
“你是在这里过夜的?”忘了什么。
“当然了,不然早上迟到可不好啊。”
“你终于意识到了吗?”忘了什么。
“那么既然我没迟到,就先出门了~”
“喂你去哪里啊,文件还没处理啊!”忘了什么
“刚刚梦到了一种新的自杀方法,当然要去试一下喽,而且我终于明白迷人的我为何无法找到美女殉情了,是方向啊。所以国木田,方向很重要哦。”说罢,太宰已经拉开了侦探社的门。
“方向……哎你等等啊,不要翘班啊你这个家伙!”国木田望着对方迈出的脚,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一股焦急痛苦的情感,是失去吗?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别走。”
说出来的话是那么苍白无力,无法阻挡对方的离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消失,全身像灌满了铅那么沉重。无能为力。
片刻间,太宰停下了脚步,半转过身,脸上挂着的一丝微笑消失了:“国木田。”
“太宰?”
“是梦,这是梦。”
“啊?”
“快醒来。”太宰走出了门,与此同时,侦探社的门也重重地关上了。
“嘀哩哩哩哩……”铃声骤然响起,国木田看向桌子,自己的手机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桌上,完全没有来电的迹象。
“嘀哩哩哩哩……”铃声仿佛就在耳边,可他找不到源头。
“嘀哩哩哩哩……”铃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仿佛在催促、在呼唤。
“在哪里?”
“嘀哩哩哩哩……”
“在哪里?!”
一个临界点,他猛然想起来了:已经死了,太宰,已经死了。
………………
国木田睁开了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这里是…住宿地?!右手边的窗户虚掩着,偶尔有几丝凉风吹入。望向窗外,天已经大亮,显然已经是早上。
昨夜是什么时候睡下的?自己不是去到了……去了哪里?
这时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在这时的国木田耳中显得尤为刺耳,屏幕显示的是乱步来电。
“摩西摩西,乱步先生。”
“嗯~第五通电话才醒,看来这异能不一般啊。”熟悉的、漫不经心的声音:“让名侦探这么频繁的关心你们,回来了要给我带点心零食啊,外带一箱樱花波子汽水。”
“是。乱步先生,我们……”
“那个少年,叶藏。”
“大庭叶藏吗?”
“是他的异能力引发了这一系列事件。”
“是异能力啊。”昨晚的事,是梦?亦或真实?可不管是什么,记忆都像泡沫一样开始消散、模糊不清。树下的少年嘴巴一开一闭,可就是不知他说了什么。中途,好像还到了侦探社,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呢?方向……好像谁提到了方向。
“国木田。”
“是。”
“这个事件远不止这么简单,调查的目标与重心不在这里,也许那位少年已经提醒过你们了,接下来就要靠你们自己了,本大人要去休息了。”
“什么?”
电话被挂断了,回应国木田的只有一阵忙音。
如果是这样,那么昨夜的事件大概就是对方的提醒了,可问题就在于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内容,就如同手中的水,无论放松或紧张都挡不住它的流逝。
目的与重心不在于怪物这单单一个表象上,不在这里……角度不对,方向……
方向!
“方向很重要哦。”是谁?是梦境?应该是所谓的提示吧,方向不对吗?看来要重新调查了。
沉思中的国木田突然想起了什么,走进另一间房间,果不其然,床上躺着敦,他紧锁着眉头,似乎被什么所困扰着。
“敦,喂,敦!醒醒。”摇晃使敦缓缓睁开了双眼,手揉着脑袋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他脸上浮现出了疑惑的神情:“国木田先生,我们是……”
“这个等一会儿再说,你先回答我,你做了什么梦?看到了什么?”
“梦?嗯……我看到……叶藏?然后……”记忆的片段零散而杂乱的在敦脑海中闪过,可那永远只是一瞬,他根本看不清,更不用说将这些片段拼接起来了。
“叶藏说了什么?”
“说了……呃……”敦闭上眼,仔细回想,可记得最清楚的也就只有那棵树,挂满了愿望的古树。叶藏站在树下,月亮在树顶,撒下月光,显得宁静但可怕。
可怕?为什么要可怕?
“国木田先生,我记不起来了。”
也许是叶藏脸上诡异的笑容,不,也许是他笑容过后严肃甚至有些扭曲的脸。
“可恶啊,连你也想不起来了。”
也许是后来自己又回到温暖熟悉的侦探社的关系吧,还见到了……见到了……谁?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是能让人心痛的背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异能,我们全部中了异能。”国木田并未给敦留出充足的缓冲时间,而是招呼着敦快些起身:“我们去找泉镜花。”
“对啊,镜花,镜花在哪里?”
“应该是在女生宿舍部了。”
敦拉开门冲了出去,认准方向后便狂奔在走廊。远远的,他发现一个红色的身影同样向这边奔来。
“镜花!”敦跑得更快了。
“嗯。”中途,两人终于相遇了。
“没事吧?”
“没事,你呢?”
“我没事。”
“喂,你们两个!镜花,你也做了梦吧,对内容还记得多少?”身后,国木田也跟了上来。
摇头。
“可惜了,我们昨夜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中了异能。异能力者就是那位名为大庭叶藏的少年,但他应该没有恶意,而是想为我们指引方向,让我们注意到另一些事件。所以,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找到真相,破解更大的问题与阴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