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

这日，余老太太带着余嫣然来盛家做客，现正与盛老太太闲聊

余老太太，余太师正妻原配/盛老太太闺中密友，和蔼可亲，了无城府，面慈心善

余老太太若不是你家六丫头侠义之心，我那傻乎乎的丫头恐怕早被那贱人囫囵个的给吃了

盛老太太哼，这丫头被我宠坏了，在你家蛮横霸道，你就该给她打出去，她把你家跟顾家的亲事给搅和了吧

余老太太顾家？什么顾家，我听都没有听过，我家嫣然早就跟翊王嫡次子定了娃娃亲，前日翊王夫妇登门，商议两家亲事，到时一定要带着你家六丫头来

盛老太太好，好

夜里，明兰在盛老太太身旁伺候着，盛老太太觉着明兰太过胡来，对于这件事儿，本就不该她一个外姓女子管的，这事儿说到底是也余家的事儿，若是传扬出去害的终究是明兰，明兰自是知道盛老太太是为了她好

盛明兰祖母，孙女是三思而后行的，孙女不能看着嫣然姐姐被欺负了去，那女子定会认为我是余家女儿，日后也不会有碰面的机会了，再说了这事儿也不光彩，余家定会将这事儿瞒得死死的，今儿个余老太太都说了嫣然姐姐与翊王嫡次子早早就定了娃娃亲，不日后这件事儿，也会很快湮灭

话音刚落，盛老太太点头叹息，她知道明兰看得明白，也知道这世道并非事事都能如愿

这日，是赵宗泽与余嫣然定亲的日子，翊王夫妇带着聘礼去余太师府下聘，余家门庭若市，汴京里头的勋爵家和清流家来了许多，纷纷向余太师，余老太太与余家主君，余家主母方氏贺喜，余家主君别提有多高兴了，心想着翊王府可比宁远候府高贵，又觉着余太师能耐，佘嫣然的名声没了，他老人家一出面还是能高嫁，余家主母方氏和余嫣红可羡慕妒忌恨了，觉着余太师就是偏心余嫣然，有什么好东西，全都绐她，余嫣然名声没了，还是能绐她定下这么好的亲事，余家主母方氏向余家主君抱怨，余太师偏心眼儿，这么好的亲事却不绐余嫣红，余家主君听后板起脸来，大声怒斥余家主母方氏几句后，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日后要是再敢说余太师，余老太太与余嫣然的半句不是就休了她，余家主母被余家主君这么一训斥，少不得闭上嘴低下头来

今日是平宁郡主生辰，因着各种原因，没有大办，齐衡不仅作画，还请了大厨炒一桌子新鲜的饭菜，哄得平宁郡主别提有多开心了

齐衡父亲，母亲，我心里有个人，想着让父亲母亲替我去求亲

话音刚落，平宁郡主板起脸，齐国公，齐大娘子与齐衍喜怒不形于色

齐衡母亲您就放心吧，定是好人家的姑娘，她家是书香门第，您就答应我吧

平宁郡主盛家的？

齐衡是

平宁郡主谁？

齐衡六姑娘盛明兰

平宁郡主那就把她讨过来做个贵妾

齐衡不成！这绝对不成！她必须得是我的正妻原配！

平宁郡主可笑！你愿意娶五品官家的庶女为正房大娘子，我跟你父亲，还丢不起这个人呢

齐衡母亲，她怎么能给我做妾室呢

平宁郡主你那盛六姑娘眼睛长在额头上，还看不上了？

齐衡母亲，我求你了，我就想要她一个，父亲，你帮我求求母亲吧，我若是能娶了她，我就不会再纳第二个

齐国公心想着这儿子怎么这么蠢呢？知其不可而为之，又忽想起年少往事，难免心中悲凉，齐国公把筷子猛摔在桌上，训斥起齐衡，把在场的众人吓了一激灵，齐大娘子与齐衍渐渐心领神会，齐衡跪在地上继续乞讨齐国公和平宁郡主应允他和明兰的婚事，平宁郡主惊愕地看着齐国公，齐国公掀翻桌子，众人吓得心惊胆战

齐国公你个小孽障，绐我去祠堂里跪着！

齐衡战战兢兢地看着齐国公，雷蒙见状忙拉着齐衡去祠堂，齐衍紧随，平宁郡主头一次见平日里宽和仁善的齐国公如此生气，很识趣地低下头去，齐大娘子在旁低头伴装战战兢兢，齐国公拂袖而去，不一时，齐国公拿着板子去了祠堂并令雷蒙去外边守着，齐衍，齐衡正跪在蒲团上，齐国公一脸严肃，走至齐衡跟前

齐国公知错了吗？

齐衡……儿子只是想让父亲，母亲成全我的婚事罢了，不知错哪了？

齐国公手伸出来

齐衡闻言伸出手，齐国公拿着板子狠狠地打了下去

齐国公知错了吗？

齐衡儿子不知，请父亲明示

话音刚落，齐国公拿着板子又狠狠地打了下去，齐衡百思不得其解，自个儿错哪了

齐衍(作揖)元若不该知其不可而为之

话音刚落，齐衡一脸惊愕又渐渐地明白了过来，齐国公因何在席间大发雷霆，忙向齐国公磕头

齐衡(作揖)谢父亲成全

齐国公元若，你讲讲这汴京城里的形势

齐衡两王争储，势如水火

齐国公如今你也大了，有些事儿，须得让你知晓，邕王独女嘉成县主在马球会上对你一见倾心，寻死觅活的让邕王夫妇做主，将她许配绐你，邕王纠缠不休地要同我议亲，我几番以你年纪小为由拒他，他还是不肯罢休，一下朝便纠缠我，如今，我一下朝不是绕远路就是装病

话音刚落，齐衡惊愕地看着齐国公，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齐衡父亲……我愿拼上所有，兑现对明兰的承诺

话音刚落，齐国公喜怒不形于色，觉着齐衡太过幼稚，将所有的事物想得太简单美好

齐国公手伸出来

齐衡闻言伸出手，齐国公拿着板子狠狠地打了下去，齐衡顿觉手疼的厉害

齐国公从今往后，你听我的安排

近日来，盛纮觉着墨兰自从离了林小娘，性子变得沉稳了许多，也没以前那么娇气了，才学也提升了许多，觉着墨兰若是男儿郎，参加科考定能榜上有名，也不枉费他的用心良苦，盛老太太也是这么觉着的，盛老太太和墨兰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对墨兰改观了不少，觉着墨兰就是性子孤傲了些，人还是不错的，林小娘多次低三下四地求盛纮，让墨兰回林栖阁，盛纮每次都是狠心拒绝，王大娘子见盛老太太和墨兰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有些坐不住了，刘妈妈在一旁劝导着王大娘子

近来，盛纮相中了一个寒门举人文炎敬，收做学生培养，有意将墨兰许配绐他，去林栖阁与林小娘商议此事，林小媳嫌弃文炎敬是寒门子弟，家徒四壁便推脱说怕墨兰嫁给他受苦，受委屈，盛纮也不愿勉强，便把此事搁置一旁

明兰对待自个儿院里的女使们，一直都是故意纵容着，让她们不停地犯错，就是不罚她们，前几日盛长柏与海家嫡次女海朝云的婚约订了下来，这日，海朝云让人送礼物给盛家的姑娘们，刘妈妈拿着海家刚送来的嫁妆单子给明兰过目，两人推托一番，最后明兰接过刘妈妈递过来的单子，看了一眼表示过目，就在这时，院里的女使们闹了起来，正好让刘妈妈碰上了，刘妈妈让明兰处置那些女使们，明兰伴装软弱只罚闹事的女使半个月的月钱，刘妈妈见明兰并没有重罚，回葳蕤轩禀告王大娘子，刘妈妈提起银杏和海家，又拿顾廷烨举例，王大娘子一听事关嫡亲儿子盛长柏的事儿，自是要出手收拾的，心想谁也别想碍盛长柏的路，这时，明兰正处置闹事的女使，王大娘子气冲冲地走至明兰跟前，王大娘子让明兰站一旁，看她是如何处置闹事的女使，往后别这么软弱可欺，王大娘子替明兰重罚了院里的女使，这一消息全家都知道了

这日，盛老太太收到盛家长房嫡次孙盛长梧大婚的喜帖，随后便与盛纮商议，将管家之权交还绐王大娘子一事，盛纮见王大娘子如今也没怎么跟她嫡亲姐姐康王氏往来了，便点头同意，盛老太太向盛纮表明将墨兰养在王大娘子身边的意思，盛纮唯恐王大娘子亏待墨兰便让盛老太太也带着回宥阳老家，盛老太太知道盛纮的心思，便替王大娘子反驳盛纮，要是亏待庶出的孩子，长枫，墨兰，明兰，长栋不会活到现在，盛纮见盛老太太说到这份上了也只好这样了，不一时，盛纮去葳蕤轩命人将邀月居收拾好，林小娘得知消息后，哭哭啼啼地闯进葳蕤轩求盛纮让墨兰回林栖阁，王大娘子一见林小娘就来气，随即，端起大娘子的架势，让林小娘滚回林栖阁，葳蕤轩没她说话的份，盛纮叹息忙命人带林小娘回林栖阁禁足，王大娘子见林小娘被带走，心里可高兴了，卖力地憋着笑意，要不是盛纮在旁边，早就笑得前俯后仰

数日后，盛老太太带着明兰上了船，陆路虽快，可最近倭寇横行，总归是不安全的，一行人便走了水路，明兰让房妈妈拿着帖子去拜访一下旁边的船，希望大家路上能相互照应，齐衡得到齐国公允许，就一直跟着盛家的船，船上，明兰伺候盛老太太喝药，盛老太太见明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盛老太太让明兰一会儿船靠岸后去给她抓药，顺便去见一见齐衡，别像余嫣然一样不经事儿，船靠码头后，小桃去药铺抓药，齐衡刚要去药铺见明兰，没想到，明兰和房妈妈就站在药铺外面，齐衡走至明兰跟前

盛明兰听说小公爷有一句话想跟我说

齐衡我……我……我听说你要回宥阳了，我算着，没……没三，五个月回不来，我……那日别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我心里……

盛明兰我明白小公爷的难处，大约是福分浅，小公爷不必记挂在心上

齐衡不……不……我记挂在心上 ，我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你，我……可我横竖只娶你一个，你就放心去宥阳，等你回来的时候，定会有好消息

盛明兰小公爷的一片心，我心里很感激 ， 但这种事情万难达到，小公爷，就别再费力了

齐衡不……不行，我从来都是汴京城公爵府里最听话最孝顺的那一个 ，我只有娶你 ，才是我真心实意最想做的事情 ，我会求着母亲 ，等你回来 ，我就央媒，到你们府上去求亲

盛明兰我位卑人轻，若是传出去，我家里的姐姐妹妹也难做人呀 ，小公爷，你自己保重吧

齐衡…………六妹妹，你等一下

话落，齐衡忙走去马车里，拿了个小木匣子走至明兰跟前打开，里头装着一个大阿福瓷娃娃

齐衡我……我在船下等你的时候 ，看到了这个 ，我觉着实在可爱，就把它买过来了，你…………你就收在身边 ，偶尔看看也好，另外那只男娃娃 ，我已经叫不为收好了

盛明兰你这是何必呢

房妈妈见明兰迟迟不收下那娃娃，便自作主张替明兰收下并劝齐衡早些回汴京城，这样对大家都好

盛明兰小公爷，一帆风顺

齐衡六妹妹……你一直叫我作小公爷，不然，叫我一声元若吧

明兰微微一笑看着齐衡不言语，过了一会儿，接过房妈妈手里的小木匣子，这时，小桃买完药从药铺出来看了一眼齐衡，随即，转身去扶明兰上马车，上了船后，明兰站在甲板上看着齐衡离开的方向，久久移不开眼，夜里，明兰迎着风，看着齐衡送她的瓷娃娃，忽想起齐衡那次喊她小骗子，不自觉笑了起来，又想起齐衡今日磕磕巴巴的样子，明兰哽咽，却不肯哭出声，小桃见状抱着明兰，拍拍明兰后背，哼起小曲儿，希望明兰能好受些，忽然水面上传来了一些动静，明兰小心谨慎惯了，顿觉不妙，连忙起身，命人将船上的蜡烛全都吹灭，随后，命小桃带着家仆将舢板准备好，以防不测，明兰往前走了几步，瞧见隔壁那艘船上的水匪，一个个杀人如麻，抢夺金银财宝，十分凶险，明兰将瓷娃娃藏在袖子里便立刻去找盛老太太，盛老太太睡前喝了安神药，眼下还迷糊着

房妈妈六姑娘，老奴觉得这只是些小毛贼，也许，咱叫人来堵住舱门便无事了

房妈妈，盛老太太贴身女使，赤诚忠心，处事稳重

盛明兰不行，那帮水贼为了钱财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还是小心为妙些好，咱们把祖母扶上去

明兰与房妈妈扶起盛老太太，给她披上披风，随后，明兰把盛老太太和房妈妈送上了舢板，命人将她们送到岸上，因只有这一艘舢板，明兰与其他人便留在了船上，如今已有人上岸报官，等人一来水匪就会四散逃跑，眼下她们得想想法子保住自个儿的性命，明兰命人回去堵舱门，又命人拿上木棍子守住舱门，尽力躲过这一劫，谁知水匪很快就上了船，明兰带着小桃四处躲藏，水匪杀了许多的女使，婆子，眼瞧着就要找到她们了，明兰瞧了瞧江面，咬了咬牙，让小桃跳下水，随即，拿起木棍，与水贼搏斗一番，到底是敌众我寡，明兰最后也只能跳下水，保住性命，明兰在水里努力憋住气息，双手紧紧握着齐衡送她的那个瓷娃娃，心中仿佛很是安宁

明兰醒来后发现自个儿换了一身衣裳，不远处坐着的是小桃，小桃见明兰醒了，把熬好的姜汤端绐明兰喝下，小桃告知明兰盛老太太与其余人都都获救了，眼下很安全，盛家的船也完好无损，明兰渐渐缓过神来，询问小桃是谁救了她们，人在哪，要去谢谢人家的救命之恩，小桃说人就在帐子外面，明兰起身与小桃走出帐子，一出帐子便见到两个执剑的小郎君坐在火堆旁，一个身着一身紫色圆领袍，腰系玉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鎏金冠，另一个身着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明兰走至火堆旁向那两小郎君道谢

姜星旭(作揖)方才情况紧急犯了男女大防，还望姑娘恕罪

姜星旭，顾宁贴身护卫/正二品辅国大将军齐世兴贴身护卫姜柱安独子/皇城司副指挥使，赤诚忠心，倔强暴躁，智勇双全，武功堪比顾宁

盛明兰(行礼)小女子多谢公子搭救，两位公子尊姓大名，家在何处，也好让家人改日好登门道谢

姜星旭(作揖)免贵姓姜名星旭

齐彻(作揖)汴京齐家三郎，齐彻

齐彻，齐国公府二房嫡孙/正二品辅国大将军齐世兴独子/齐国公府三公子，温良恭谦，武功高强，心细如发，通透豁达，远见卓识

盛明兰齐家？敢问公子可是齐国公府的？

齐彻(作揖)正是……姑娘认识我二伯父一家？

盛明兰小公爷曾在我家私塾念过几年书

齐彻原是二哥哥的同窗，那等姑娘休养好，我和阿旭便护送你们到目的地

盛明兰不敢劳烦两位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来日定报答两位公子

齐彻姑娘，近日水匪，倭寇横行，你既是二哥哥的同窗，我和阿旭护送你们也是应该的

话音刚落，明兰觉着这次能侥幸获救，下次可不好说，也只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