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臣论

盛家私塾内……

齐衡不自觉地悄悄回头，阳光正好暖着正发着呆的明兰，齐衡一见如兰和墨兰手中的笔始终让他心里不太爽快，也气了有些日子，可一见了明兰就不自觉的心软起来

庄学究我今日就以这本孔子家语为蓝本，随便翻开一页指一句，便可以此为题，迸行策论 ，(翻开一指捋一捋胡子笑了笑)倒是应景，诸位听好了，今日的策论题目是 立嫡长乎，立贤能乎，孰佳

顾廷烨果然是应景，如今京城中，最热门的话题 ，便是䆓王和邕王立储之争啊

盛长柏先生，此题目，怕是不妥吧

庄学究不妨，不妨，如今京城里便是个茶馆 也常议论这个 关起门来偷偷说一说 ，不妨事，倒是，诸位，不要相互泄露出去就是 ，啊！

顾廷烨(回头看下齐衡)既然先生说无妨 ，那咱们就论一论，当今的陛下并无子嗣 ，大臣们纷纷逼着陛下 ，过继宗亲立为太子，邕王年长，却资质平庸 ，毫无政绩，但是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妻妾成群 ，日夜耕耘 ，累的 眼冒金星了 ，留下一大院子儿女

盛长枫二哥，说话注意一些，这里还有女眷呢

顾廷烨邕王年长，子嗣又多，立他便是了，还有什么可争

盛长枫䆓王只比邕王小半岁，虽䆓王只有一子，但父子二人，俱是精明强干，甚得人望，有此贤王为储，也是为国家社稷着想

顾廷烨小半岁，那也是小啊，总不能越过长幼齿序，名不正则言不顺，若天底下的人，都看才华的话，这事也罢了，偏偏大家要分出个高低贵贱来，这事就是这么闹出来的

盛长枫二哥哥你说的轻巧 ，这是皇位，又不是小门小户抢田地铺子，若不论了名分，岂不乱了套

庄学究嗯～(站起身来)长柏，你说呢

盛长柏(起身双手作揖 )先生，学生认为，应立嫡长，秦始皇废长子扶苏 ，立胡亥，导致秦朝二世而亡 ，纵观古今 ，多少朝代更替 ，都是因为废长立幼而起的祸端 (坐下)

盛长枫也不尽然，汉武帝就不是嫡长子 ，但他即位之后却能富国强兵 扫平匈奴 ，建立了不世功勋，可见，不立长子 ，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顾廷烨可景帝 立刘彻为太子之前 ，也是先扶正他的生母，王美人为皇后，理法上是顺利成章，由此看来 ，刘彻登上皇位 ，也是立嫡

盛墨兰二叔，别忘了，西晋惠帝满朝皆知他愚笨 ，可为着嫡长依旧立了他 ，这才有了后来的贾南风专政 和八王之乱，若当初立了别的小皇子也不至于落得退守江南呀

盛如兰如晋惠帝 一般的傻子 ，能有几个呀 ，难不成在四姐姐眼里 那所有的嫡出全都是傻子了

盛墨兰嫡长子不是傻子 ，也不代表次子就不聪慧 能干 ，唐太宗不是嫡长 ，照样开创贞观盛世

顾廷烨次子荒唐误国的也不少 ，隋炀帝 就是一个例子 ，毀掉了大好的江山 ，众所皆知

庄学究听了半天 ，为何小公爷和六姑娘 不发一语啊

齐衡学生，心里还没拿定主意

顾廷烨齐国公府和气致祥，兄友弟恭，他对这个立嫡立贤的事 ，可能还不太清楚

齐衡确实如此，我想先听听其他人的高见吧

庄学究六姑娘，立长立贤 ，你意下如何呀

盛明兰学生一介女子，也没想过这种事情

盛长枫那就不论国事 ，就说假如 ，一个小门小户有一个碌碌无为的长子 ，还有一个聪明能干的庶子，应该谁当家

盛明兰这是家中主君要考虑的事情，我不便妄议

盛如兰三哥哥 你怎么知道 长子一定平庸 说不定那庶子就是个外强中干 的绣花枕头呢

盛墨兰次子外强中干 ，也不妨碍长子碌碌无为

盛如兰你……

盛长枫问六妹妹话，你们俩吵什么呀 ，六妹妹，你说

盛明兰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盛如兰你必得说些什么，你说呀

齐衡大家不要为难六妹妹了，她年纪小又不必科考这个题目跟她关系不大何必强人所难呢

顾廷烨我看，不如听听六姑娘的见解 ，她虽然人小，又不爱说话 ，说不定她心里边早就有主意了，看着我们在这儿争的面红耳赤，心里头怎么笑话咱们呢

盛明兰顾二叔想说，你说就是，何必非要扯上我

齐衡(小声)二叔，怎么连你也逼她呀

顾廷烨你越维护这个小的 那两个大的越是要抬杠你就让她自己应付一下，我觉得她可以应付得来

齐衡不行，你不知道，她在这里在这个家里，她不行的

庄学究大家都说了，六姑娘 你也说说吧

盛如兰(小声)叫你呢，让你说，快点呀

盛明兰(站起身来，行礼)其实我想问问小公爷和二叔

齐衡(站起身来)我在这里，你问就是

盛明兰二位都是家中嫡子 ，若论起嫡庶之事，或许能比我们兄妹更能畅所欲言，然则今日我想问的是若是二位都有一位十分有出息的庶出兄弟 ，你们会如何自处

顾廷烨嫡庶又有什么干系，若是庶子才华横溢 ，为人又品行端正那是好事

盛明兰若是这位才高又正派的庶弟要与你争爵位呢

顾廷烨若是将嫡庶换成长幼的话，我家最大的是我哥哥 其次是我，若是我那三弟弟胜于我，自然是应该他来继承大宗

话音刚落，明兰和齐衡相继坐下

齐衡二叔，此言差矣，你家幼弟也是嫡子，算不得数的 ，家族承嗣大事 ，岂能玩笑 ，一人淡泊名利事小，使一庶子袭爵 ，那会让祖宗和族人蒙羞的

顾廷烨蒙羞？庶子若是贤德有才必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光宗耀祖，嫡子若是无德无能，败光了家业，祖宗脸上难道就有光了

齐衡庶子有才，辅佐嫡子即可 ，不必乱了名 分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顾廷烨小公爷，你把人心想的太好了，有才者必然自傲 怎么可能居于人下，照你这么说 既然祸起萧墙，兄弟反目怕是到时候，连爵位也丢了

齐衡如今有些人 ，都是以功名论成败，才会让那些庶子蠢蠢欲动，心怀妄想，若天下之人都能谨守名分礼数分尊卑敬嫡长又怎么会有那些兄弟阋墙祸延家族之事呢？

顾廷烨元若，若这么想，我可要奉劝你多多行善 ，日后别投胎做了庶子，那就苦不尽言了

庄学究玩笑议论 ，大家都和气些才是，六姑娘，你让两位公子说了这许多 ，立长立贤，依旧没有定论哪

盛明兰没定论就是定论，贤你不贤，易于伪装 ，难以分辨，可嫡庶长幼，便是 一目了然 ，不必争执，庶子若是真贤德，便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毁灭家族，反过来说，嫡子掌权，若是能够约束庶子，使其不敢犯上造次，也能永葆昌盛 ，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不如做个纯臣，何必无谓争执

顾廷烨你瞧，她就一句话 ，就把咱俩装在一个套子里 ，争吵个不停 她袖手旁观她一直就这么机灵

庄学究哈哈，六姑娘，小小年纪 ，竟有如此见地，实在难得呀，好，好，今日如此精彩，便宜你们不留作业了

盛如兰什么见地呀，不就是和稀泥吗？

众人离开了学堂，明兰最后一个走出学堂，在路上看到不为

小桃那不是齐国公府的不为吗？

盛明兰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本书落下了

小桃闻言忙翻看手中的木匣子

小桃没忘啊，我数了的，书都在

盛明兰落下了

小桃姑娘，你如果不想见小公爷 ，我去赶走他就是何必巴巴跑回来呀

盛明兰特地去说反倒显得我们……显得我对他上心，咱们就在这儿坐会儿 ，就这么晾着他，他就能知难而退了

齐衡我是不会知难而退的

话音刚落，明兰不知所措，回头看去，齐衡近在眼前

盛明兰你……你不是在

齐衡我惯知六妹妹机灵，定会想到，我会在回寿安堂的必经之路上等 这才声东击西的，你放心，我都已经看过了，没有外人，咱大可放心的说话

话音刚落，齐衡跨过围栏朝明兰的方向走去

盛明兰没什么可说的 ，小桃 我们走

话音刚落，明兰转身就走，齐衡见状忙追上前去拦着明兰

齐衡六妹妹，六妹妹

盛明兰小……小公爷，你也要为难我吗

齐衡不，不是这样的，我是想问你为何不要那个狼毫笔，是因为不好吗

盛明兰不是，怎么就不明白呢？什么东西落到我手里反而没那么长久了，以其这样倒不如什么都不要，落得一身轻松

齐衡你的意思是说是她们抢走的，那太好了，那下次有好东西，我悄悄过来给你，不被旁人知道

盛明兰小公爷我本以为你是个明白人，可你怎么始终都不明白，不如今日我就跟你说个明白 ，你对我越好，于我越是麻烦

齐衡于……于你是麻烦

盛明兰小公爷，你是难得的才俊 ，人品卓然 ，我知道世上还有你这样的人 就已经很知足了 (行礼转身离开 )

齐衡别把我当麻烦 我会护着你的 不要怕 将来，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