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元覔世全身赤裸,双手抱膝,蜷缩在黑暗的“正中央”。
啊啊,好吵。她如此想着。
瞬间,她出现在一男一女的中央,她没抬头,静静听着两人的争吵。
“你瞧瞧你,哪捡的脏东西,还嫌不够晦气,啊?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嫖赌,一点也不为我想想,不为我的身体想想。”
“你还有脸说,没用的母鸡,连个蛋都下不出来。我当初就是脑子被门夹了才娶你这个婆娘…瞪什么?你再瞪老子弄死你!”
“来啊!老娘今天就和你这疯狗拼了!还什么我生不出来,要不是那天你喝酒开车,我的孩子会没吗?”
“诶,死婆娘,我tm掐死你…掐死…掐…看什么看,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揍。滚!滚到外面去!”
男人抄起一旁的花瓶往她砸去,她没有躲。
清脆的碎裂声,两人像烟雾一般的散去,又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她的身下荡起涟漪,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少男少女,围着她讥笑着。
“唔哇,臭死了,和你很配啊。”是一个看不清脸的女生,但嘴角却清晰可见:一个诡异的弧度。
“嘿,会不会太过分了?”另一个女生嘴上这么说着,随意的将她书包里的东西倒进水沟里。
“抱歉欧,手滑了,呲哈哈哈哈。”女生笑起来,脚踩上她的书包上“鞋有点脏了,擦擦鞋,不介意吧?”
一个男生对着女生说道:“她身材看着还不错啊。”女生朝向他:“嘁,有我在还不够?”又朝着她努了努嘴,“想要就上啊,还是个新鲜货呢。”
男生笑了起来:猥琐的,得逞的笑。
“喂,叫你呢。”女生踹了踹她,她不以为动。
“有脾气哦,身为野种的尊严?”另一个男生的话引得几个人哄堂大笑。见元覔世没反应,女生恼火大叫:“喂,装什么装啊,你很拽啊!”随即便拿起球棒往她砸去。
他们却又像玻璃一样破碎了。每一块碎片都逐渐放大,形成一个个片段。
被新家庭收养,不被待见,安排睡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唯一的念想被新家庭里的弟弟破坏,反被诬陷挨一顿毒打,两天不给吃饭;养父母出差回来举办家庭聚餐,被当众羞辱,给三岁的小孩擦鞋。
学校里,上厕所被泼脏水、推下楼、扔座椅、集体殴打更是家常便饭。
这夜,她依旧恶梦缠身,她累了。
她想过反抗,想过还手,却又无能为力。她厌倦了。
一切戛然而止,一望无际的黑暗。
“真可怜。”少年单膝跪在她身前,一双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嗯。”她应声。
“你不问问我是谁吗?”少年说道。“嗯。”她应声。
“需要我帮你吗?”他又说。“不需要。”她说,继而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不按正常方式回答问题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他扶额,她不作声。
“我可以帮你。”少年看着她。“……”她没有说话。“我都说这么明白了…”少年叹了口气。
“那我说,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呢?”元覔世垂眸,然后开口:“灰飞烟灭。”少年愣愣,笑起来:“当然可以。”他的手捧起她的脸,玩味的笑挂在嘴边。
“不过不是现在。”她盯着他,他继续说:“只要你完成了,我保证。”
“确定?”少年点头。“你为什么不问问要做什么?”
元覔世没有回答,只是说:“早点结束吧。”
一丝光亮照射进来,黑暗支离破碎。一股刺鼻味道瞬间萦绕在四周,滴答的水声不断。
她坐起身,一小缕光透过铁板的缝隙照射进来。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