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
脚步声在无比安静的空间里回荡着,四周有些黑暗,但可以辨认出,这是一条走道。走道两侧的墙壁上,有蜡烛,不过隔的距离比较远。
前面就是一个拐角处了。
L形。
“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
有两阵脚步声,但谁也没有停下来。
终于,在一瞬间——
两个身影面对着面……
“你……”
“你……”
近乎是同时的——
“睒流!”
“鼬!”
周围的光线似乎一下子亮了些许,眼前的脸庞是多么清楚,是多么熟悉……
“睒流!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鼬连忙大步跨过来,一把抓住了睒流的肩,生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
“鼬……”
眼泪不由自主地盈满了两人的眼眶,睒流一把抱住了他,而他也是连忙搂住了她的背。
一时间,他们都不能够说出一句话。
这种真实感……这体温……连身上的味道都是那么熟悉……
“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嗯……你不是,我也不是……”鼬环着她腰的手紧了又紧,几乎想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
睒流注意到,此刻的鼬已经换上了一身羽织,内衬是深灰色的,外面的短外套则是黑色的。隐隐可以识别出,这是上好的材料。
不得不说,鼬穿上这身衣服,显得更加帅气了。
“衣服……很漂亮。”她不禁伸手轻轻地抚上了鼬的胸口。
而鼬则是宠溺地微笑着,说道:“你也很美丽。”
她这才意识到,她自己也穿上了一身羽织。
内衬是浅蓝色的,外面的短外套是深蓝色的,腹部的宽腰带有一点浅粉色的细丝带装饰。
“我……我都没有发现!就是那么懵懵地就走在走廊里了……”
“我也一样。”鼬微微抬起了头,而睒流也是立即微微转过了身。
他和她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彼此已经心领神会。
下一秒,两人身后的墙壁上缓缓地退去了一层石板,他们立即警觉地转过身。而在那石板消失在地面时,两扇镶金的大门便自动缓缓开启——
一瞬间,他们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是……”
但是,他们又无端地有一种熟悉感。
“来了?”
他们看见,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富丽堂皇、堪称完美的殿堂。而在那殿堂的另一端,正传来一个嗓音。
这个嗓音……鼬感觉到很熟悉……
“进来吧。”
这是另一个声音。这让睒流觉得似曾相识。
他们对视一眼,然后互相点了点头。
他们肩并肩地迈步走了进去,越进去,便越能看清在那高高阶梯上的两个人——
她们一个坐在宝座上,一个并没有坐在座位上,而是站在了座位旁边。
“您……您是……”
“是您……”
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在一瞬间涌入了两人的脑中,他们都意识到,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是天照大御神,以及月读命!
两人下意识地倒身下拜。
“天照大御神,月夜见尊。”
“天照大御神,月夜见尊。”
不过,令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
他们的身上便微微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随即便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扑腾几下翅膀,落下了几根纯黑的羽毛。
他们都各自变成了乌鸦!
两只乌鸦都各自飞到了天照和月读的手上——天照和月读,是他们的主人。
“此去已久了呢,我的使者——八咫鸦。”
天照温柔地注视着自己手上的那只乌鸦——鼬,身上金色的神光也笼罩住了他。
“辛苦你了,我的使者——月见鸦。历尽艰辛辅佐姐姐的使者,有劳了。”
月读让手上的那只乌鸦停在自己肩上——月见鸦——睒流。她微微笑着,轻轻地摸着乌鸦的脑袋,而乌鸦则是像是害羞一般地将喙藏在翅尖雪白的翅膀下。
“人间几十年,照顾六道之子因陀罗,辛苦了。投胎作为因陀罗转世的兄长,你是称职的,八咫鸦。月见鸦,派你去辅佐八咫鸦,你也辛苦了。尽心尽力帮助八咫鸦,我看在眼里。”月读不急不缓地说道,嗓音温婉而不失端庄,“此番回到我们身边,还有其他打算吗?”
而月读则是读到了月见鸦的心声,于是说道:“你的兄长和父亲正在镇守宫门,我即刻就可唤万摄和灭迹归来。”
万摄是月见鸦的哥哥,灭迹则是月见鸦的父亲。
“是吗。”天照微微额首,应允了。不久,便有两个武士打扮的伟岸男士走了进来。
“拜见天照大御神,月夜见尊。”
“去吧。”月读温柔地轻声说道,随即月见鸦便振翅飞到了两人身边,鸣叫几声之后在灭迹的肩头落下。
“月见鸦,你回来了!相别多年,可还安好?”
万摄和灭迹都显得有些激动,月见鸦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是两人能够读到她的心声。
“好,好,平安,我们就放心了。”
月见鸦在灭迹肩头停了一阵,然后飞到了万摄的肩头。他们的嘴角都带着微笑,凑在一起,一直在轻声地说着什么,可以看出他们是在和月见鸦交流。
一会儿之后,月见鸦便再次飞回了月读的肩头。
她是宫廷高级武士灭迹之女,万摄之妹,同时也是月读的使者。
天照:“为武士赐座。”
很快,两位婢女便上前搬来了椅子,万摄和灭迹再次行礼之后便落座。
天照微微转过了头,朝向八咫鸦的方向。看得出来,八咫鸦正在用心声和她说着什么。
“是吗。”天照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随即,她便看向了身旁的月读:“妹妹,八咫鸦需要重回阳世——一来,这是他的使命;二来,他对因陀罗转世有所挂念。人世几年,对我们来说仅仅只是一瞬间。现在,人世大概已经过了多年了吧——而他,想让月见鸦陪同。”
“月见鸦也一起吗?”月读微微挑眉,看向了自己的肩头。而月见鸦则是再次将自己的喙插入了羽毛中,微微眯了眯眼睛,稍稍挪动着脑袋。
“是吗,我知道了。”月读看向了天照,“好。姐姐,既然月见鸦也同意,那么便即刻送他们去轮回投胎吧。”
“嗯。”天照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你们对投胎,有何要求吗?——还是在火之国,木叶隐村?——好,我立即安排。”
天照与月读对视一眼,互相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随即,八咫鸦与月见鸦便振翅飞下,再次变回人身,在天照与月读面前恭恭敬敬地下拜行礼。
“谢恩。”
“请起。”
于是,睒流、鼬便被万摄和灭迹领着出了大殿。身后,月读不禁含笑说道:“等他们再次回来,就允了他们吧。”
“是呢。”
天照轻笑一阵,大门已被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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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佐助,下次再陪你吧。”
“佐助,回来了?”
“长高了呢,佐助。”
熟悉的嗓音,一遍遍回荡在脑海。
熟悉的容貌、熟悉的笑容,不断在脑中浮现。
“佐助,你要活下去!”
“继续努力啊,佐助。”
“别担心,佐助,交给我。”
熟悉的嗓音,一遍遍回荡在脑海。
熟悉的容貌、熟悉的笑容,不断在脑中浮现。
“原谅我,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
“佐助,活下去……”
最后,那最后的一刻逐渐在眼前定格。
“啊!”
佐助短呼一声,单手一撑,连忙坐起。
为什么……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有多久没有梦到哥哥和嫂子了……
他微微转过头,皎洁的月光侵泻在他的身上。他透过林间的缝隙,看到了半边月亮。
他记得,在醒来的前一秒,他还清楚地听见一句话,像是鼬和睒流一起说话的声音——
“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