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澜缓缓地直起身子，就这样长跪在鼬身旁，静静地陪伴着他。
鼬……你能感觉到我吧？
佐助也就在不远处，而她却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她的胸腔里翻腾着各种复杂、异样、沉重的情感，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从她的嘴角猛然溢出。
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任凭血液无声地下流。
谁能想到最后的离别，竟然是我爱着你，你毫无知觉；我爱着你，却要眼睁睁看着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爱着你，希望你知道，站起来跟我回家，一生一世不分开……
我依然爱着你，但你却已经离开了我。
突然，她感受到了什么，但没有抬起头，依然注视着眼前的鼬。
他们被带土从神威空间里转移了出去。
她瘫坐在地上，看着带土去安置鼬的遗体，想要开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反倒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带土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后来，他去帮佐助疗伤，丰澜依旧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鼬的死，让她对佐助多了几分恨意。
“怎么，要待在这里吗？”带土看着她问道，那嗓音似乎不带任何感情，“你，没事吗？”
她没有回应，试着想要站起来，却再次腿一软，跪倒在了地面上，并且擦破了手。
昏暗的烛光下，带土想要上前去扶她，但她却自己支撑着挪到了墙角，然后不动了。
带土默默地站在原地，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看来……鼬的死对她的打击不小啊……
随即，他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丰澜合上了双眼，但一闭上眼睛，眼前便浮现出了鼬的样子……全是他的样子……
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泪沟，他的唇角……他还笑着，他还温柔地爱着她……
她的眼泪，再次无声地下流。
往日里的一件件事情浮上她的心头，无论是幼年时还是少年时，亦或是青年时……与他相处的一个个片段都在她的眼前飞速划过，她的喜悦……她的幸福……她的爱意……她的担心……在今天，全都付诸东流……
直到，鼬的死状在她的眼前定格，她连忙睁开了眼睛，心里充满了恐惧。
但是，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昏暗的房间……是那她不敢接受的现实……
鼬……他已经……死了啊……
她看见，不远处佐助被缠着绷带躺在铺盖上，她心里的杀意，陡然一动。
就是他啊……是佐助杀了鼬，是他杀了自己的哥哥……
她的心跳渐渐地加快，心脏的每次跳动里都充斥着杀心和憎恨……她用手撑着地面，然后扶着身后的墙壁，吃力而艰难地站了起来。
佐助……曾经我多么地想要保护你，现在我就多么地想要杀掉你！
她急着迈开步子，却又再次跌倒。“腾”地一下，把自己的手腕也磕破了。
但是，她却顾不得这些，狼狈地爬起来，然后再一步、一步地走近他……
她手中的苦无，泛着充满冷意的凶光。
她的身躯微微摇晃着，在走到他的面前时，双脚停住了。
当她看到那张白皙、俊美的脸庞时，当她看到那熟悉的五官时，她的心，猛地一颤。
“咣当。”
她手中的苦无，掉落在了地面上，继而那只手也无力地垂下。
她竟然……心软了。
看到他的脸，让她想起了鼬……随着佐助的长大，他的脸和鼬也越来越像……那眉目间，已经颇有几分鼬的神韵……
这是鼬的弟弟……是他一直拜托她保护好的人……是他爱的人……
眼前这还活着的佐助，是鼬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最好证明。
若是他也死了……又有什么还能证明鼬曾经在这个世界上活过呢……
“鼬……”她喃喃道，声音嘶哑。而那泪水，又静静地流了下来……
『注：本章部分文字选自《杨绛传•简朴的生活，高贵的灵魂》（梅子•著）。在此对盛编表示真诚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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