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秀色空绝世

箫声渐渐响起，清缓舒扬的乐音同月色流淌，淌过海棠树，似乎掠起一阵海棠花香

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发丝飘逸，若仙若灵。天上一轮淡明月，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玉袖生风，纤腰流转，不盈一握。

舞姿清雅又异域，是江临风不曾见过的。

一曲终了，凌婉也停了下来

踉跄了几步，倚靠在树边。

口中喃喃道

“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 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 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 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 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

江临风才看她跳舞的时候就感觉此女定是一位罕见佳人，至少舞姿曼妙

不过自己言自己“秀色空绝世”，还是有些自恋了吧

“世间最憾莫过美人迟暮，不过姑娘正青春大好无需此叹”

凌婉回过头，微微躬身行礼

“婉儿见过二位公子”

江临风和景丞这才看清了凌婉的容貌

女子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清新淡雅，凤眸微挑，水色潋滟，朱唇如点绛，不点而红。想来是这几日在王府休养得不错，气色比景聿刚抱她回来时好了不少。

佳人如斯，端的是风华无双，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气质高雅出尘又温润如玉，白衣清缀，恍若谪仙。

现在看来，确实是“秀色空绝世”

江临风扇子一合，手置于腹部轻团成拳，扇子扣在胸前，微微颔首

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在下江临风”

当朝丞相的二子

见他如此，景承也学着他的样子微微颔首

“在下景承”

当朝皇帝的十二子

“婉儿姑娘，倒是真应了一句古言”

凌婉抬起头，视线江临风，停在站在最后的景聿身上

“王爷”

“呦，你还在啊”

江临风的话就被这样打断，他转开扇子，冲景聿笑道

而景聿直接忽略，反而对凌婉说道

“你才看到我”

“王爷穿的黑衣，湮在黑夜里了”

黑衣看不到，脸也看不到吗？还是脸是黑的，才看不出来。

“哈哈，这美人有趣，老四他说你脸臭呢。”

江临风说着就朝凌婉走去，景聿却伸出手来拦下

“这是我府里的人”

“嗷，是的是的。我今日来就是为了和你讨这位姑娘的。我今天看到她出去采买，穿着你们王府的衣服，对对对，就是她”

凌婉有些惊讶，刚刚景聿把所有的丫鬟都喊到前院去，原来是因为她

他要向景聿讨她

“她，不行”

“怎么不行，你又不喜欢这些美人儿，放你这儿岂不是暴殄天物。”

“她是凌如从的女儿，要你也是跟他讨，而不是我。”

凌婉不禁心寒，原来我在他眼中竟然就只是一个可以任由别人讨来讨去物件，别人要喜欢随时可以把她从王府带走。

她知道景聿让她留在王府不是为了要让她好好养伤，只是为了利用自己查出幕后之人

她也知道在古代，丫鬟的命运就是如此，主子永远是不定的，谁要是喜欢，谁就可以讨去使唤

江临风不知道她的身份可是景聿知道，但是就算是当着一个丫鬟的面把她送给别人，她也会寒心的啊

而他们现在就当着凌婉的面，讨论凌婉的去留，她好歹也是正四品官员的女儿，不是可以随便任人宰割的鱼肉

景聿不尊重她，甚至可以说是侮辱她。

景聿说完之后就后悔了，立马望向她这边，可是她站在树下，被风吹散几缕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神情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她不是王府的婢女，而是凌如从的女儿，凌府的小姐

江临风也察觉到了不妥，看向了景聿，而他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了紧张，只是夜色太浓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气氛正是诡谲，倒听见凌婉笑了

“不知世子刚刚要说的那句古话，是哪一句？”

听她如此说，景聿和江临风松了口气，

“我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凌婉笑了笑

“世子谬赞了。婉儿身上还有伤，夜深露重，就先回房了，不打扰诸位的雅兴。”

这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她先说自己身上有伤就很好地回绝了接下来其他事情，不打扰他们的雅兴也是谦辞，说明她要走了，让人不好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