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不长。
我看见漆黑的走廊，攒动的人头，拥挤，汗味四溢。
女生尖利的叫声，叽叽喳喳，议论、讽刺声四起。
没有月亮，楼道的灯闪烁，眼前却只有一片黑暗。
看不见五官的人脸在面前晃动，泛着银光的刀刃。
我看见嬉笑怒骂声变成画面，看到言语化成风向我刺来，混杂着别的什么。
痛意格外清晰，闷热，狭小。
脑中似有钝器捅撞，我看到堆叠着的人眼，惊恐，慌乱，不知悔改。
然后消散，变成无光的，漆黑的夜。
心底无端升起躁意。
头脑却异常清醒。
什么东西划过了脸颊，带着湿意。
又有柔软接触额部。
然后是眉心的凉意。
一点不知名的柔软驱散了烦躁。
我睁开了眼。
窗外的阳光带着些许暖意。
面前是齐司礼。
——和他刚收回的手。
头顶不知何时被放上了一方白色毛巾，叠得方正，边角齐整而锐。
齐司礼你没事吧。
齐司礼坐在床边的看护椅上看着我。
眼里少了分漫不经心，空缺的位置被一丝担忧占据。
我愣愣的坐了起来。
尚且没从梦中缓过来。
就见他取下毛巾，伸手探了探我额上的温度。
齐司礼突然高烧，你梦见什么了。
齐司礼幸好现在降了点。
语气是一如既往地不带情感。
我看着他。
一时组织不清言语。
我我，嘶，我描述不出来。
我黑暗，嘈杂，闷热，尖叫，然后寂静。
把脑子里的东西念了出来，我眨着眼看他，盼望他能理解我在说什么。
齐司礼……小学生造句游戏吗。
就见齐司礼眯了眯眼。
齐司礼你是说，你梦到在黑暗的地方，周围很吵，你觉得很闷热。
我点点头。
齐司礼那尖叫呢，是谁的？
我的眼睛向上瞥去，努力回想着梦中的细节。
却还是像蒙上了层薄雾，远没有在梦里时的清晰如身临其境。
我不清楚，很熟悉，我记不起人名。
齐司礼微微蹩起眉头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才又张口。
齐司礼还能想起梦的最后“寂静”的画面吗。
齐司礼不能也不用强求。
我点点头闭上了眼。
就看见了那幅场景。
没睁眼就这么直接开了口，像看图写话般，面对着脑海中拼凑的零星记忆，我努力地叙述着。
我视角很低，很矮，上面是四面环绕的楼，楼里有一双双交叠杂乱的眼睛。
我眼睛里的情绪各异。
我然后，然后我就记不清了。
说罢，我睁眼迎着艳阳打了个哈欠。
没注意齐司礼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然后肚子就响了。
“咕噜咕噜”
齐司礼起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拎来了一袋东西，我会意地在床上架起了小桌板，然后迫不及待地从他的指尖接过。
我是什么呀！
一边打开一边有点儿香味溢出，昨晚连晚餐都没吃饿到现在的我有点儿激动。
齐司礼淡淡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还有一个玻璃杯递到了我的面前。
齐司礼白粥，和小菜。
齐司礼先把温水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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