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江楚逸的话让楚晟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只是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林天佑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林天佑死了这件事是不可能会改变的，那是自己亲眼所见的，绝对不可能会错。那眼前的这个人若不是林天佑，可是却出现在江楚逸的身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楚晟睿想着，鄙夷地看向了江楚逸，“我竟不知道九爷原是这般痴情的人，因为得不到，所以就找了个替身？”

楚晟睿的话叫在场的另外两人皆是一惊，他们不知道这人竟然会这么想。原本还在想着其他借口的林天佑，如今听了他的这一番话也是默默松了口气。如果让楚晟睿误会的话，实际上是要比他们自己找理由来的好的。

毕竟，就楚晟睿那狐精狐精的模样，饶是你给他说出了朵花来他还是会心存疑虑。不过，你要是什么也没说，让他自己去猜，那不管他自己想出来的是什么，有多么的荒唐，他都会深信不疑。至少就算是觉得不太可能，也不会太快推翻自己的结论。所以说，有时候，楚晟睿的自大也算是帮了林天佑不少的忙了。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这件事情跟你世子大人又有何关系？”江楚逸面不改色的回着，他根本不在意楚晟睿会怎么想自己。只要他知道这个人是自己想要的，不是别人嘴里的假货就行了。

楚晟睿看着江楚逸这么一副无谓的模样，不由地冷哼一声，“你也不过如此。”

“世子此话怎讲？”

“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我若是知晓还需问你？”

“好，不清楚是吧。那我便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就请九王爷好生听着！”楚晟睿说罢，偏过头白了一眼江楚逸身后的林天佑，继续道：“原本我以为只有九王爷才是当真对的起那人的，如今看来，九王爷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如此，你配不上那人生前待你的好。”

江楚逸原本是不打算跟着人计较的，本来就是他被埋在鼓里，自己全当楚晟睿是个跳梁小丑就好。可是，当他听着从那人嘴里说出林天佑的时候，他心里就特别不自在。更何况，他还敢说自己配不上林天佑的好？怎么，难不成他江楚逸配不上，他楚晟睿就配的上了？

“就算我再怎么不堪，也比你这个联合他人合伙将他逼到绝境的人要好。”江楚逸面色寒霜，说出来的话也像是冰窟里丢出来的石子，一个一个地掷地有声地砸在楚晟睿的心上，叫那人的心一瞬间便被冻住，死了一般地停滞着跳动。

“你给我闭嘴！”楚晟睿双手握拳，仿佛下一秒便会扑上来的模样。

“怎么？不知是我哪里说错了？世子大人急什么？”江楚逸好笑着看着楚晟睿气急的脸，他要的就是这般的效果。这天下除了林天佑自己，便没有一个人配说他江楚逸对不起林天佑。更何况是这个跟江晏一起联手逼死那人的肮脏不堪的东西。“世子下次说话前还是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吧，你自己做了什么你比谁都清楚。真不知道，你竟然是哪里的胆子，敢跟我提他？”

“我为何不敢？”

“为何？”江楚逸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一是没控制住笑了出来，随后走到那人的面前，一把擒住了楚晟睿的脖颈，五指用力地收缩着，眼神如鹰般狠厉地盯着那人道：“你是哪只手送那人到了悬崖边的呢？他的血溅到你脸上的时候，感觉怎么样？就这么毁了一个人，毁了一个家族的感觉，对你来说应该很不错吧？”

楚晟睿被江楚逸掐的面色胀红，两只手死死地抓着江楚逸的。一旁看着的林天佑觉得大事不妙，准备上前来阻拦，却被江楚逸的一句话抵在了原地。

“林子谦将你视作亲身儿子对待，你就这么回馈他吗？杀了他全家？”

林天佑呆滞地看向了楚晟睿，他也想知道那人会是什么表情。在听了这句话后，而这也是一直以来困扰着林天佑的问题。楚晟睿究竟有没有对他父亲觉得抱歉过？

原本还在挣扎着的楚晟睿，在听到这句话看着江楚逸身后的男人呆愣住的神情时，不知为何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艰难地说了句‘那你杀了我吧’便闭上了眼睛。也许在楚晟睿的心里，他当真是后悔过的。后悔对林天佑做的一切，后悔当初为了得到权利而跟江晏联手所做的一切。所以，就算是事情成功了，江晏已经登上了京都王的宝座了。但是他却对北齐一点兴趣也没有了，失去林天佑的那一刻，太清楚地感觉到一股莫名的落寞感袭来。他下意识的觉得，就算是当上了北齐的王又能如何？这种空虚感，这辈子也弥补不了了。所以他拒绝了江晏的援助，他开始抚养林云景，这个在这次劫难中唯一幸存下来的林家的血脉。也许，他是想通过这样，替自己赎罪吧。

“阿逸，放开他吧......”林天佑看着上头了的江楚逸，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那人的肩。他已经知道答案了，只要楚晟睿觉得他做的这些事情，对不起林家，对不起林子谦。林天佑便也知足了，有时候人就是要退一步的，一些事与愿违的东西该放手时就要放手。尽管是杀父之仇，尽管是灭门之仇，可如今要是放任楚晟睿就这么死在了江楚逸的手里，事情就会了结了吗？

这是当然不可能的，不过林天佑并不是圣母，他想要的不是自己报仇，而是让这些曾经做过错事的人。永远的生活在对过去所做的事情的悔恨中度过，也许某一天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不管是楚晟睿还是江晏，都会永远的消失。而那种消失绝对不会是解脱，而是生生世世地无休止地纠缠。他们永生都不可能摆脱掉这种痛苦，因为他并不打算原谅曾经参与那件事的任何一个人，这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