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晟瑞闻言一愣,收敛了一些方才不正经的姿态,在一旁的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又伸手将桌上的茶壶拿到了手里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你刚才说的书信我接到了,只是觉着总归也是要到京都来的,报平安什么的就不必要了。若是我真有什么不测的话,想必北齐世子死了也还是有点影响力的,不日便会传到师弟的耳朵里。”
林天佑静静的听着楚晟瑞的那一番话,不由地皱紧了眉头。他觉得但凡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想吧,就算是出于礼貌也会象征性地回几个字,就算没回也会在见了面之后弄些说辞推脱过去,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跟对方表示自己不是忘记了也不是有事耽搁了,而是觉得没必要。要么就是因为楚晟瑞觉得他林天佑根本不配他花费一些时间去写这些东西,要么就是他一向如此,说好听点就是不拘小节,说难听点那叫目中无人。
不过,楚晟瑞一向以礼示人,所以断然不会是第二种可能,那么就只能说明,是他楚晟瑞根本看不起自己了,所以觉得连回信的必要都没有。这般想着,觉得自己被如此轻看,林天佑不由地心里就有些气,当下说话的语气便也不甚好听。
“师兄不必扯开话题,直言是或否,告知天佑即可。”
林天佑的态度转变有多明显就算楚晟瑞是个瞎子也感受的出来,只是他却不甚在意,尽管自己会被那人误会也没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楚晟瑞说着伸手将倒好的茶杯送至自己嘴边,微微仰头喝了一口。
对于那人的回复林天佑一阵语塞,虽然自己很生气,甚至不想再劝告那人,但是最终还是没忍住,只是放在桌下腿上的双手却紧握成拳,“我知道师兄看不起天佑,但也无妨,毕竟我没有什么耀眼的本事能让师兄信服的。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师兄,江晏知道那王员外的事,也知道你我二人跟那人有过牵扯。若人确实是师兄所杀,我只希望待入了宫了,师兄还得万事小心,多留个心眼的好。若此事不是师兄所为,自然也不必有所忧虑,只如往常便可。该说的天佑都说了,就不必留下来耽搁师兄的行程,还望师兄万事小心,天佑先行告退。”林天佑说着便起身准备出门去,只是刚一站立便被楚晟瑞出声拦了下来。
“人确实是我杀的不错。”楚晟瑞说着也跟着站起身,看着背对着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的林天佑,他朝着那人走了过去。“那信我原本不知道,待出了凉州到荆州时才知道这件事的。”
林天佑闻言身形又是一顿,他不知道楚晟瑞为什么要跟自己解释这些事,但是他还是决定先离开这里。“师兄的决定天佑无权干涉,也无需与我解释。那信无非就是些问候平安的东西,不值一提,只要师兄无事便可。时候不早了,还请……”林天佑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楚晟瑞伸过来的手打断了。
“信我看了。”楚晟瑞将人转过来面向自己,他盯着林天佑的眸子,像是要将那人看穿一般,继续开口道:“那日我脱离车队独自骑马回了凉州取信,信是回北齐看的,只是刚看完信我父王便让我做为使臣出使京都,所以便没给你回信。”
楚晟瑞的这一通解释反倒叫林天佑没了对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冲着那人呆呆地点了点头。
“你……”楚晟瑞正欲再说些什么就见隔间的门被人推了开来,随之而来的是江晏的声音。
“不知世子所为何事在此久留。”江晏推门而入,本来面上是带着笑的,却在见到林天佑与那人的动作时脸色阴沉了下来。他不是不知道楚晟瑞跟谁待在一起,只是他没想到会看到这么难看的一幕。
“我不过是累了,又正好碰见了师弟,便来这茶楼里歇歇脚,喝口茶水。不知殿下会来,有失远迎。”楚晟瑞说着,从容的收回了放在林天佑腰间的手坐了回去。江晏一进来他就感受到那人的不对劲,加之先前在丰泽县见到的种种迹象,他早知道这两人之间不简单。只是他不愿意多管闲事罢了,所以就算知道林天佑可能会大祸临头他也不打算伸出援手,反倒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盯着那面色尴尬的人瞧着。
林天佑实在是抵不住江晏赤裸裸的视线,借口有事先行离开。却不料在快要出门时被楚晟瑞截住了。
“师弟莫要急着走,怎的,这殿下一来你便要走了?好不容易我们三人齐聚一堂,不由地就让我记起来那时候在丰泽县里我们一起断案的事。说起来,那时候反倒是师弟与太子殿下打得火热,叫我这个师兄在一旁瞧着吃味呢。”
“师兄哪里的话,我与太子不过是太子看得起我,愿意待我如友罢了,哪里有师兄你说的那回事儿。”林天佑僵直着身子转了回来,看来今天这个门他是别想出了,只是这么一闹,如今他反到离站在门口的江晏愈发的近了。
“也许吧。”楚晟瑞轻笑出声,招呼着那两个人不要干站着,快些入座来喝些茶水。江晏率先动作,只是在经过林天佑时眼睛轻瞟了一眼那人,冷哼了一声便入了坐。
林天佑如坐针毡般的伸手接过了楚晟瑞为自己倒的茶水,心里却想着。这只老狐狸好生会做人,方才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没见他这般客气有理,如今江晏一来,又是招呼入座又是添茶倒水的一阵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