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子梁信步闲庭地走出含元殿,殿顶的琉璃瓦巨大璀璨,层层叠叠的光华延伸至屋檐,将他稳稳地罩在阴影之内。
“关宫门!”
当日,便是自含元殿挟持先帝,使原本就慌张的韩岳失了阵脚,锁定了胜局。他仇子梁历七朝,杀二王、一妃、四宰相,何惧齐炎这个提线木偶。
大不了换个新的。
仇子梁“掌棋人听令!血洗含元殿,给我杀!”
一声大喝,丽正门开,左车坐在木牛流马上被人推着,率领将棋营的金字组棋气势汹汹地杀来。
同时,丹凤门也大开。
略施粉黛的仇烟织,身着同样简单的宝蓝色官服,官服上绣着几朵兰烟草,简约不失华贵的气质,聘聘袅袅地走出。
仇烟织身后不只有严修,更有八万镇吴军。
她肤白如新剥鲜菱,双眉修长,狭长的凤眸微微一挑,眉目间隐然有一股肃杀之气,不怒自威。
“将棋营掌棋人在此!”
仇烟织将将棋令立于众人面前,金字组棋瞬间倒戈……不,不是倒戈,因为他们本就是齐炎的人。
仇子梁“好啊……好啊!养你们这群……不……不不不,你们到底是谁!”
齐炎仰卧在一座宽大的乌木轿辇上,两列宫人、官员、兵甲卫士拥簇着天子的仪仗缓缓而出。
齐炎抬起头,双唇异于平日的鲜红,一个嗜血的微笑缓缓地绽放在这张几乎完美的脸上,他讥讽道。
齐焱“楚国公,除了肆意杀人之外,没有留意过城门外面,却连自己的将棋营都管不稳了吗?”
刘弥纱既来之,镇吴军队自也能来。还是要感谢仇子梁,镇吴才会对他如此忠心!
仇子梁的胸口欺负剧烈,他试图收敛怒气亦或者压低下去,但收效甚微,仰头大喝,怒斥道。
仇子梁“齐炎,你别忘了!你的皇位是本公给的!还有你们……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你们的官职都是本公授予的!”
指着被众人拥簇着的齐炎,以及他身旁的文武百官,亦有殿前的将棋营卒子,遥望丹凤楼矗立的齐宸,皆在仇子梁愤愤不平的此列。
仇子梁“珖王!你的命是本公留的!还有你们……还有还有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畜生,收留你们教你们武功!你们就这样对待再生父母?!啊!”
仇子梁说,但他看众人的眼色何其冷漠,令人觉察不到半点暖意。
这时,沈青梧从众人之后走出,上前数步,对仇子梁道。
沈青梧“如果不是你怙宠上僭,祸乱我大兴朝堂几十载,将帝王将相视若泥土草芥,任意践踏,又岂会令众人愤怒至此?”
沈青梧“履道坦坦,幽人贞吉。你若没做错,又怕什么报应?”
仇子梁轻蔑一瞥沈青梧,恻然一笑,幽幽道。
仇子梁“沈青梧。我们是一般人,从始至终都是,你却全帮着齐炎、齐宸之流,这吃人的朝廷对你何公?!对我何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