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言明的情绪

现在，齐炎本能地想尖叫，那是他人生来自然而然的保护和防御。

但是，让他神经错乱的画面中还有他熟悉的面容。虽然他现在心神震骇、头昏脑涨，却清楚地知道那样做一定会伤害到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齐炎像块化石一样，一直保持着挺拔的姿态，表情僵硬地看着沈青梧。

她也一直没有动，不动声色地安静等待着，就像是一个走投无路下把命运完全交给老天去决定的人，除了漫长的等待和更漫长的等待外，再没有别的办法。

在沈青梧足够耐心、足够漫长的等待后，齐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

齐焱“这很重要吗？”

不得不接受了事实后，惊骇反倒慢慢地消散了。

为什么他非要希望眼前的一切全都是假的呢？为什么一直想从沈青梧那里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呢？为什么不能接受她是仇子梁的女儿呢？

齐焱“我爱的究竟是沈青梧这个人，还是她身上的每一寸血肉。身上流的是谁的血，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就算一切都是真的，又能如何呢?她依旧是她！

齐焱“就像方才你自己说的一样，他们都巴不得看着我们支离破碎，只维持表面功夫。我偏不，我要与你情深意长，相爱相亲。”

她是沈青梧，他的阿妩，以后更会是他孩子的母亲，是大兴的皇后。他唯一的妻，唯一的爱。

他忍不住仔细地看着沈青梧，她好像知道，其实现在他才有勇气真正地看她，微微地侧过了脸来，让他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几日不见，她的眼眶似乎更加深陷，肤色较以往比较也有些暗淡，干枯消瘦，像是几近枯萎的枝干，令人心生不忍。

乍眼看去的瞬间，她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她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齐焱“这般颓态，你害怕……”

沈青梧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吭声。

齐炎突然想到——肯定不止有他紧张害怕，沈青梧不紧张、不害怕吗？

她怕他痛苦纠结，特意隔着一段让他觉得安全的距离，坐在那里，配合着他的挣扎和询问，没有人会喜欢这样吧？

更何况是向来倨傲漠然的沈青梧？他的心胀得鼓鼓的，心酸和感动交织在一起，想哭又想笑的感觉。

齐炎心里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满涨到就要溢出来，忍不住轻叹了口气，绝不是难过，而是窝心的柔软感动。

而沈青梧显然误会了他的叹气，她眼中满是无奈悲伤，想要逃离。

齐炎立即说。

齐焱“我以为我的话语已经足够明了。命运由不得我们选择，但我们至少可以选择，自己长成什么模样！”

他看着沈青梧，沈青梧也看着他。

齐炎张了张嘴，却觉得任何语言都难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他干脆不说了，身子往前探，一只手伸向沈青梧，用行动表明——我不在乎！我这一生，都不会像此刻这么坚定地走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