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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音布鲁克

老树和十五年

傍晚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处这片森林了。

头有些胀痛,直觉遗忘了些什么。我环顾一圈,发现自己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子上,还能闻到焚烧过后的味道,仿佛下一秒这四个椅腿就要散架,可自己似乎毫发无伤,随身携带之物也都被摆放在身边的储物盒中。

尽管说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决定先离开这片散发幽闭气息的森林。

厚重的树荫层层叠叠遮挡住了所有光线,甚至无法分辨是白天还是黑夜,但我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很久,久到不可思议,让人心里发毛。是树丛,还是树丛,环顾任何方向都是如此,越往深处走去,四周的雾气也越发弥漫开来,无数的画面砸向我。

繁密的枝桠,肃穆的阴风,凄清的氛围,还有身上粗薄的单衣,颈间的挂坠,腕上的红绳,破碎的记忆和满脸是血的沈仓怀…

太阳穴神经传来的的刺痛迫使我停止思考,只得认栽。低头在盒子里翻找片刻无果,只好随处在地上捡了一根粗长的树枝

没多走几步路,又被一棵巨大的枯树挡住。我依旧试图绕道或者转弯,但总会被这棵树挡住去路。我拨开树枝,光总算亮了一点。

我已经无法思考现状了,长时间东奔西走地寻觅出路让我的腿发酸,我靠着树根坐了下去,打算就这样睡一觉,说不定这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

就在我意识逐渐淡弱的时候,一阵悉索的声响在附近响起。我隐隐感觉到寒意,过不久就听到了布鞋擦着地面发出哗沙的的脚步声,杂着踩碎枯叶的声响,逐渐离我越来越近,我抬头,他眼底布满红血丝,头发被风吹得稀乱,光全照在他背后,烧的我生疼。“沈仓怀,没事了,走吧”我想开口,可我说不出一句话,他给我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和恐惧感,他眼角的一滴眼泪瞬间让我发狂,我无声的嘶吼着,尝到了一点点血腥的味道......

第三百六十八次,我在街上做梦梦到他了,错乱的神经和自己快压垮我对生活的希望。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零三分,下班的人在街上走得匆忙,公交车一辆接一辆,堵车的司机不耐烦地一下一下鸣着笛,发传单的小伙子和女朋友吵着架,入伏后云成了絮状,日子开始变长,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菜店里的西红柿看着很新鲜。“大妈,西红柿怎么卖啊”“两块一斤”我称了几个,刚好两斤,四块钱的西红柿,我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就吃,有点酸,拔掉的绿绿的蒂掉在地上,染了天一片。

“仓怀,到哪了”给我打电话的是和我合租的室友,同时她也是我的心理医生,在我身边,数不清多少年了。“我去菜店买了点西红柿,在路上耽搁了会,我马上到家了”我加紧了脚步,回家的人群越来越拥挤,街上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小城就是这样,虽说没有大城市节奏那么快那么繁华,多的是一份烟火气息和人间情味。“陈谷,冰箱里的东西你先拿出来,等我回家做饭。”挂断了电话后,我跺了下脚,踩亮了楼道里的声控灯。

“晚上烧个稀饭,我给你拌个黄瓜好了。”“行,吃完我和你聊聊”陈谷曾经说过,日子就像毒药,无药可解,可偏偏要过,止疼药也有,音乐,回忆,文字,风景和故人,一天一天的过去,我被麻痹,感觉不到痛,莫名其妙到来的梦境才提醒着我该痛了。这顿饭吃得沉默,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小城里的慢生活已经把我磨的没有脾气,黄瓜盐放多了,稀饭烧糊底了,外面天黑了。陈谷放下了筷子,看着我道“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几年,你还是会梦到他么”“嗯”我淡淡的应了她下,没抬头,我一直在扒拉碗里的饭。“三百多次,这总不是巧合了吧,明天跟我去医院”我拿筷子的手僵在半空,颈间的吊坠撞的碗边叮当响,隔壁装修的声音刚好盖住筷子掉落的声音。

“医院随便看个病就好几百,过完年再说吧”陈谷的眉头几乎是一瞬间就蹙起来了,这是我拒绝去医院的第十五次“沈仓怀,我和你认识十年,我在害你吗,你自己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吗,精神分裂啊,该不该去医院你自己心里难道就没点数吗?!”

我第一次见陈谷发这么大脾气,我心底一点波澜也没有,如死水一般的生活好像只有那个破碎的“梦”能给我带来一点刺激,我平静的看向陈谷,开口说出了那句话“要不,别治了”陈谷像看鬼一样看着我,但是我不在乎了,陈谷的眼底充满了绝望,在她出家门的最后一刹,她说“沈仓怀,我对你真失望”我没开灯,任凭这夜继续黑下去,直到将我吞噬。

我和陈谷一起住了十年,我的记忆,也就只有和她一起住的十年和一些零零散散的关于家人的记忆,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甚至记忆都模糊,陈谷给过我一个电脑,上面有一个文档,叫“Black or white”里面零零散散的都是关于我的事情,用另一个人的口吻写的,像是一封封信,我也在这些文档里面找寻那一点点记忆,可是十年了,那双带泪的眼睛我却没找到。

陈谷走了,真的走了,她去了另一个城市,我也曾想过去找她,可是这些想法最后都无疾而终。这天,公司里的同事让我陪她一起去探监,我没多想,就去了,小城里的风偶尔也吹得凌冽,被放纵过头的自由也是慢性毒药,和生活混在一起,逼着我囫囵吞下。

同事先去办手续签单子了,我无聊便四处看了看,警察厅对面就是花圈店,旁边破破旧旧的墙上贴满了寻人启事,真讽刺,真可笑,对面马路旁的树绿得发黑,我感觉我快呼吸不过来了,那棵树在我眼前不断变大变大,变成一片森林,树荫让我看不出白天黑夜,“仓怀?仓怀?你看什么呢,走吧”“哦...哦没事,走吧”同事走过来拍了我一下,我们过了马路,同事说要先去买瓶水,我在门口等她,我不经意转过头去,那棵树下站着一个人,就一眼,我的心脏就好像被锤过一样痛,他的身影似乎和“梦里”叫我沈仓怀的那个人的身影重合,不过,他眼角没有流泪,他的眼眸里就好像藏着北极冻土里的秘密那样冰冷,他似乎也看到了我,他拉下口罩,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清,只是觉得头疼,破碎的话语和画面在我眼前闪过,像刀子一样硬生生刻在我脑子里。

“仓怀,我这辈子都不哭了”

“仓怀你原谅我”

“老树,这个吊坠很贵吧”

“没事,你戴着,好看”

“别逼我好吗”

“仓怀,别恨我”

我大叫一声便倒在地上,一点知觉都没有了。我梦到他了,他叫,老树。

再次睁开眼睛是在医院里面,同事在我身边坐着,旁边有医生,他看我醒了,就问我还有哪里不舒服,我摇摇头说没有,外面阳光明媚,就好像我从没见过他一样。

从那天之后,我一反常态,开始经常跑医院,去神经科,去心理诊室的次数以几何倍数增长着,我似乎铁了心要治好病,我的床头柜上开始堆满了药,抽屉里是数也数不清的体检报告和心理报告单,工作很累,看病很烧钱,我几乎烧光了我这几年的积蓄,但是只要我一闭眼,那个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我眼前,我的手机屏保,是巴音布鲁克草原,那是我最想去的地方,也是父亲最想去的地方。

父亲是缉毒警察,这是我关于家人唯一记得的事情,也是唯一能记得的事情,但是我记得,父亲死了,死于一场火灾,在森林里,模模糊糊的,好像有那个男人的身影,父亲叫他老树,我似乎也叫他老树。

我心里永远有着一片森林,它深不见底,除了树还是树,我住在里面,颈上的挂坠重的仿佛有千斤。

那天之后,我却再也没见过他。

巴音布鲁克草原一望无际,陈谷坐在房车里,手机的通话界面亮着,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陈谷,我今天看见她了”他的声音疲惫又沧桑,“所以呢,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王俊凯,你什么时候和她坦白,这段时间她身体不好你也知道吧”陈谷拉开车里的窗帘,外面的天就好像被人开了一个大洞一样,黑夜白昼都无处可躲,这就是新疆,这就是巴音布鲁克,渺小又伟大,慈悲又残忍。“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敢刺激她了”那头的身影和老树的重叠在一起,交错着。陈谷说道“她前两天给我打电话了,她把那边的工作辞掉了,她要来找我,你自己看着办吧”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草原上有几匹马肆意狂奔,有几头羊无知迷茫,陈谷下了车,旁边就是柏油马路,饭店里三十一碗的野蘑菇汤面很好吃,夕阳落下来影子都看不见。

气温连着一周下降了,小城里只有两个季节,很短的夏天和很冷的冬天,我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和房东退好了租,带着自己去往巴音布鲁克。那天那个男人,倒是没见到了,可是我心里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觉得我会和他再见的,同事们都说我最近神神叨叨的,我不在乎,我递交了辞呈,买了凌晨最早的大巴车票,去找陈谷。

大巴车开十个小时,我靠着车窗睡了过去,车上人刚刚好满,车票一百块钱,收钱的时候,司机吐了口唾沫才将钱数清,胸前的挂坠冰凉,却被我用体温暖成了太阳,腕上的红绳折射太阳的光,最后全部都落进玻璃的眼中。

又做梦了,无边无际的树丛,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吊坠发着光,老树拉着我跑,我们腕上有着相似的红绳,他的眼底坚毅,我最后看到了燃着熊熊烈火的木屋和老树的警帽,我闻到了海洛因烧焦的味道,又酸又臭,我被他拉着跑了好久,久到我就要窒息。我哭喊着,咒骂着,不停回头看着,可是他没停下,一直一直往前跑,像是没有尽头一样......是司机来将我叫醒的,他口气不是很好,多少带着一点点的不耐烦和鄙夷,我却没在意,下了车,巴音布鲁克,就到了。

我在距离最近的一家酒店住下,然后掏出手机给陈谷发了短信‘陈谷,我到巴音布鲁克了,你在哪呢’过了一会,陈谷就回了我的短信‘我在景区,开了一辆房车’我笑了,毕竟十年,我和她也不可能就这样不欢而散,于是,我再一次启程,去往巴音布鲁克草原景区,下了车,我便被眼前的景像所震撼,因为是旅游淡季,景区里的人也没往日那么多,一望无垠的草原,没有一棵树,只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站着一个人,我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他就像棵树站在那里,他面对着我,我无处躲藏,也得亏我之前药吃的规律,现在我的心率也不至于到死的那个地步,我鬼使神差的走了上去,向着那一个小山包走去,一步一步......

“你好,你也来这旅游啊,风景不错啊”我硬生生憋出几句话来,他长得清秀,眉骨上的伤疤倒是引人注目,我忽略了他眼底的那一抹挣扎。“是啊,最近也没什么人来,刚好,就当放松了”我低下了头,无意间瞥见他腕上的红绳,红的我扎眼,它和我手上那根一模一样,红的像蚊子血一样,突然,无数破破碎碎的画面涌入我的大脑里,又是那个梦,我真的够了,不过,内容似乎有了一些变化,我可以说话了。

“老树,你永远都在骗我”

“仓怀,你听我的话,烧”

“老树你混蛋”

“仓怀,我爱你”

“老树,你根本不懂爱”

......

“你没事吧”他开口,我突然就回过了神来,眼底清明后,他的双眸就离我一乍的距离。“我没事,没事,真是不好意思啊”他开口问我“你一个人来的吗”“嗯”其实我根本不是一个人,可是我在这时却只想贪婪的拥有一下‘一个人’,“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来多少会有点不安全”那天我们在小坡上坐着,聊了很多,他原来和我是一个城市的人,都爱吃步行街倒数第二个门店里面的炒米粉,都读博尔赫斯的书,听冰岛的后摇...我和他一见如故,就好像,就好像,我以前爱过他一样,很熟悉。

他叫王俊凯,不是老树,也许吧。

我和王俊凯添加了联系方式,等找到陈谷已经是晚上了,没有城市的光,草原的黑夜星星格外的亮,天格外的黑,找到陈谷后她就开口问了我的身体状况“听说你去医院了,药开了吧,怎么样,医生说什么没有”我的泪水一瞬间就将眼眶填满,我冲过去拥抱了陈谷“谢谢你陈谷,谢谢你”那天晚上,我们都彻夜未眠,情感能跨越距离,超过金钱,翻过雪山,这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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