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一片云海,霞光万道映在云海之上,仿似一片绚丽夺目的神仙境界。
一张过期的香港报纸,被随意地扔在靠椅边上。飞机的贵宾舱里坐着六七人,很安静,除了一个犹太小女孩调皮地在过道上来来回回走动,几乎没有特别的声音。
明台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西裤有些长直到脚面,而身上的领带、领带夹、皮带、袖扣无一不是精品。
此时,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进机舱。
服务生推着餐车又走到明台和王天风的中间,向明台问道:“先生需要点什么?”
明台看了一眼王天风,示意“您先来。”
王天风点头“红酒。”
服务生微笑着点了点头又转身对明台问道:“您也一样吗?”
明台摇手“我喝香槟。”
”服务生动作麻利地给明台倒了一杯香槟后,又从餐车里拿出一瓶红酒,为王天风倒了一杯。
王天风接过红酒
服务生:“您慢用。”
明台看着自己的酒杯“你这酒里怎么会有玻璃碴啊?”
一旁的王天风听到明台的话,看了明台一眼又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酒杯。
服务生脸色陡变,瞬间抽出隐藏在开瓶器里的弯曲的短刀扑向王天风
明台见状迅捷抬手,以拳撞腕将服务生的刀子打飞
此时,两名穿中山装的手下将服务生死死压在地上
王天风“骑云,别弄脏了人家的机舱。”
郭骑云恭谨地应:“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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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风“你看的是什么书?”
明台“我以为您第一句话得问,你怎么知道酒里有毒?”
王天风“在你眼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反常?”
明台“不反常吗?”
王天风“你够胆量。”
王天风“知道我是谁吗?”
明台“不知道。”
王天风“想知道吗?”
明台“不想知道。”
对于明台的反应,王天风也很意外
王天风“你也很反常。”
明台“不。”
明台“我家里人说,跟陌生人保持一定距离,可保一世平安。”
王天风“如果我说我是政府的人呢?”
明台目光看向来王天风,上下打量了一会儿
明台“那要看是哪家政府。”
王天风“冒昧地问一句,你这是去哪儿?”
明台“香港。”
王天风“你去香港做什么?”
明台“我是学生,除了读书,还能做什么?”
王天风“如今很多大学都在四处流亡,读书人不是南下潇湘就是西去巴蜀,你为什么去香港?”好奇地问
王天风“兵荒马乱的,走这么远,家里人不担心吗?”
明台“我家里在香港有一家财务公司,想叫我过去看看。”
王天风“一边读书,一边照顾生意。”
明台点点头
王天风不经意问道“你身手不错,哪里学的?”
明台“我在西洋剑术馆练过剑术和拳击。”
王天风“时常打猎、骑马?”
明台“对,有空会去乡间打猎。”
骑马、打猎,那都是一种贵族生活方式,王天风看着面前这个货真价实的富家少爷,不禁问道
王天风“令尊是……”
明台“家父明锐东,很早就过世了。”
王天风“明锐东?”
王天风猜到眼前的大少爷是谁了,愈发地来了兴致
王天风“你大姐叫明镜,是明氏集团的总裁?”
明台“是。”提到姐姐的名,突然坐直了身子
明台“您认识家姐?”
明台一系列细微的动作,让王天风感觉到这个大少爷对家庭的重视,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
郭骑云绷着一张脸,走回贵宾舱,低声附耳在王天风跟前说了些什么,王天风点点头
郭骑云“你怎么知道酒里有毒的?”
明台“你的眼神是在审问吗?”挑衅
明台“我不打算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郭骑云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王天风大笑“骑云,这位小兄弟毕竟救了我的命,对我的救命恩人,你要略为迁就一下。”
郭骑云低下头“是,老师。”
王天风示意郭骑云坐回自己的位置,和颜悦色地对明台说道
王天风“我呢,有一句话想跟你说。”
明台“您请讲。”
王天风“你是一个有‘个性’且有‘悟性’的人,你张扬极致的背后隐藏着忧世拯民、奋进求成之心。”
王天风边说着,手指边有节奏地敲着那一本《西印度毁灭述略》
王天风“卢沟桥一声炮响,我们的民族陷入战乱和离乱中,生当乱世,兄有才华,为什么不把深藏在内心的呐喊和忧愁化为实际行动呢?”
明台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应对道“经济也可以济世。”
王天风“国家的基石已毁,你为谁去搞经济?夕阳垂地,大河血流,抗日无分楚河汉界。你的本领可以化为经济济世以外的抱负。”
王天风“原则上,看你自己是愿意做一个芸芸众生里披了保护色的‘逃兵’,还是做一个看不见战线里孤军奋战的勇士?”
听到王天风的话,明台顿时了悟,猜测到眼前的这几个人是间谍,是为国家、为政府工作的特工。可是他们的身份并没有令明台畏惧,反而竟有些心动了
明台开始犹豫起来“可是,我能力有限。”
王天风“你说到了能力。”听出了明台的犹豫
王天风顺势问道“好,我问你,你怎么看出我的酒中有毒的?”
明台莞尔一笑“很简单,那瓶红酒是开过的,我无意中闻到服务生手指上沾染的红酒香气。”
明台“他一直在倒酒,沾染上酒香,无可厚非。”
明台“他给您倒的是‘法国之吻’,这酒香气很特别,清香、淡雅。他餐车上有红酒他不拿,却开了餐车柜特意替您拿了一瓶出来。而且,他倒酒很麻利,是特意训练过,而不是优雅、长期为客人服务的那种。”
王天风“就这些?”
明台“他为您倒酒的时候,手指在颤抖。”
王天风“所以你判断他下毒?”
明台“我没判断,我只是觉得有异常。”
明台“所以试着让他自己先喝一口。”
王天风欣慰地笑笑“毫厘间发之辨,这就是你的能力。”
听到王天风对自己的评断,明台感到有一股血液正在冲击自己的脉搏,可是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婉拒之词
明台“我怕自己做不来。”
王天风“你不是不能做,也不是不宜做,而是不肯做。”
王天风口气忽然变得沉重“事实上,你已经做了。”
明台真的他说的是刚刚那件事情
王天风“你救了我的命,就是我的兄弟。你愿意跟着大哥走吗?”
面对王天风的邀请,明台有点冲动了。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
明台拒绝道“我不会跟你走的。”
王天风愣住了,他自认自己稳稳地把住了这个热血青年的脉,却不承想会被他拒绝
王天风“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当面拒绝过我的邀请。”
王天风点点头“我会给你机会的,虽然机会往往只有一次。”
在两人的寒暄谈话间,飞机不知不觉已经抵至香港机场
航站楼里,明台站在一旁等待着行李
此时,王天风和郭骑云站在离他不远处边等待着行李边聊了起来,郭骑云瞥了一眼明台
郭骑云“您一定要把他招到麾下吗?”
王天风“这孩子是块好钢,不能白白放他走了,军统上海站需要新面孔去完成重建,他是最好的人选。”
看到明台拿到行李
王天风“一会儿动作麻利点。”
明台微笑着向他们走来,王天风走上前热情道
王天风“有人接你吗?”
明台“不用,我经常往返这一带。”
王天风没有再多言,两人并肩走着又闲聊了几句,郭骑云等人紧跟在身后
走出机场,一辆黑色轿车便向王天风这边行驶过来
王天风“我的车来了,可以送你一程。”
明台推辞“不了,我自己走。”
王天风确认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不再考虑我的建议了?”
明台看着王天风一行人,摇了摇头
王天风笑了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明台“我叫明台,兄台贵姓?”
王天风“我叫王天风。”
明台伸出手“很高兴认识您,再会。”
王天风“再会。”
王天风伸手握住明台的手,紧紧相握
刚握到一起,明台直觉手心传来一阵刺痛,一根小刺扎进他的手心,当发觉有异时已经晚了
明台瞪着王天风“你……”
话还未说出口,身子一歪,王天风就势抱住明台,表现得很亲热的样子
郭骑云忙打开车门,在几人掩护之下,明台被推进车里
王天风和郭骑云等人纷纷上车,汽车快速驶离航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