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按理说这个时辰应没有大夫还出诊,况且还是投井的女子,若是死了怨气也重的很,名门望族家的公子,这万一运气不好,救不活,也是掉了脑袋的事。
丫鬟身后紧跟而来的大夫倒是什么也不怕,好似早已伺机而动,娴熟地把了把脉,利落地略施几小针,又命一旁的丫鬟按压胸部,眼看积水吐出,方才舒了口气,如释重负,随即写了个方子,便与丫鬟一同抓药了。
夜色朦胧,薄纱缭绕的云雾中,圆月缓缓升起,如水般漫过西窗,漫过心岸,仿佛沉香千年的梦境,这般静美与安恬,“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星辰索绕在明月旁,与她共舞,醉生梦死。
“咳咳……咳咳咳……”
躺在床上的白翩袖穿着万福堂限量款粉红色的长裙睡衣,面色苍白,病恹恹的,但不难看出她闭月羞花之姿。
三千青丝墨如瀑,稍有卷曲的发丝随意而慵懒地伏于粉颜周围,鹅蛋脸吹弹可破,肤如凝脂,巧笑倩兮,一对儿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灵眸盼兮,左眸目下两公分处有一泪痣,更添其风雅脱俗。
将余水咳了出来后,床边的丫鬟竹珺忙上前用手帕擦拭,徐徐睁眼,水灵灵的眸子打量着周围,白色真皮镶着金边儿的西式沙发,国外爆款的兰嘉丝汀防晒系列套装,摆在白色镶金的西式梳妆台上,房间的吊灯自然也是西洋进口的,水晶灯犹如小星星般,辉光洒向屋内。
“锦袖,你醒了!”一道担忧而又紧张的声音传来,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披着外衣,里面是睡衣,迈着快步子来到白翩袖床旁,心疼的看着床上那娇小瘦弱的身躯,无奈道“爹答应你嫁给林家那小子,你以后可莫再干这种傻事儿了……”
锦袖是白翩袖的字,乃是她娘取的。
虽说白炳辉这个人有些封建,坚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对于自己的宝贝女儿可是万分疼爱,远超另两位哥哥,他心里有所悔恨,若是当初自己答应女儿的要求,女儿便不会投井,遭这苦了。
“爹……”白翩袖咬着牙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抱住白炳辉,在梦里所经历的一切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像崩裂了的河堤般嚎啕大哭,白炳辉显然是被她副模样吓到了,一时竟不知所措。
白炳辉见自己的掌上明珠哭了,又以为自己刚才说错话了,无处安放的那只布满老茧的手,只得在白翩袖的背上轻轻抚摸,“乖,锦袖不哭,有什么事儿跟爹说说,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若是外人看到了白炳辉模样,市人定皆惊讶,在战争上威武无比,战无不胜的白督军竟有如此的父爱,如此心慌意乱的时刻,这肯定会成为平民百姓饭后闲谈。
白翩袖命一旁的丫鬟下去,将自己的梦境中经历的一切全盘脱出,讲给白炳辉听,讲的那叫一个栩栩如生,梦中发生的事与现在一切事都相吻合,这令她不得不怀疑。
怎料白炳辉听后,站起身来开怀大笑,摸着她的头,安慰道:“锦袖,梦跟现实是相反的,你只管放宽心。你娘走得早,走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就算天塌下来,也有老子和你哥们顶着呢。”
白翩袖转念又一想,爹说的也对,梦就是梦,只不过是虚无的东西罢了,怎么可以成为现实,信梦实属荒唐,便竭力抑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将心思都扑在自己和林成的婚事上。
“爹,”白翩袖拉起白炳辉的手,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嘟了嘟嘴唇,眼睛却不敢看着他,一脸娇羞样:“你刚才说让我嫁给林公子,可还算话?”
“害,你呀,爹啥时候说话不算话?”白炳辉用自己的手刮了刮白翩袖小巧的鼻子,爽朗地大笑后,随即又小声低语:“可别怪爹没提醒你,这林家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相信林公子,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白翩袖素来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她拍拍胸口向白炳辉保证,情绪一激动,意忘了自己方才刚落过水,“咳咳咳……”
白翩袖在整个沧洲赫赫有名,不仅是她爹和她哥哥们的势力强大,视她为掌上明珠,况且本人也长得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在沧洲美人排行榜占榜首,是全沧洲人梦寐以求的人。
前些日子,白家三小姐便到了适婚年龄,白度军服为其招亲,可无奈她爹是沧洲督军,由此不少人求亲都唰了下去。
名门贵族赶着来求亲,都能绕着沧洲一大圈了,给的彩礼自然也是不少,可都被白翩袖以贪图家产拒绝了,可她就独独看中了这林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