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天前殿灯火璀璨,而它久候多时的主角却缓步来到静寂的后山。
来人穿着岐山温氏家主的服饰,一袭烈阳长袍,眉心绘上了温氏烈焰的图腾,眼睑微垂,俊朗的五官更显几分霸气。
行进间,腰间挂着的荷包轻微晃动,独一只的鸳鸯活灵活现,下颌微收,如它的主人一般,倨傲地凝视着眼前所见一切。
洞穴之中一片漆黑,依稀有水流淌的声音传出。
温若寒面色不改,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一座莲池前,掌风刮过,石壁上挂着的油灯默然燃起火焰,照亮本被黑暗吞噬的场景。
池水中清澈见底,又含着极为浓重的灵气,滋养着不远处的花苞。
温若寒的视线就落在花苞上,一动不动。
良久,他抬起手,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指尖流出,漫入池水,没入根茎,花瓣缓缓绽放,露出藕白的短胳膊,那是……一个婴儿。
眉眼虽未长开,却隐约能看出熟悉的影子。
冷硬的眉梢动了动,被封存的记忆又重现在脑海里。
……
“恰逢旭日东升,我们的孩子便叫旭儿如何?”
“……愿他此生亦如朝阳初升,光明璀璨。”
“好,就叫,温旭。”
只可惜,后来,陪他一起看的人丢了,她心心念念的旭日便未曾升起过。
……
看着依旧陷入昏睡的孩子,温若寒的眸色暗了暗,一抬手,花苞再次合拢,紧紧护佑着婴儿。
快了,就快了。
池水“咕嘟嘟”地冒起泡来,澄澈的水底仿若罩上轻纱,乍现朦胧的雾气。
白雾散去,便出现了一座仙山,四面环海,云雾飘渺,恰如当年某人当年所绘的景象,分毫不差。
视角逼近,穿过郁郁葱葱的林木,一座山门傲然挺立,门口还立着一块空白的石碑,上面没有任何字样,只有细密的划痕,蕴着剑气。
不一会儿,山门口便出现了一道倩影,手中拿着一柄银白色的剑,玉白色的剑柄上挂着青色的剑穗,不染尘埃。
至于其人,还是一袭烟青色裙衫,半数青丝用一根桃木簪挽起,唇角轻扬,意气风发。
还是那么……令他心动。
水面好似随着他的心意泛起涟漪,漾起波涛,勉力平复过后,又重归了静寂,露出底下绵软的沙砾。
该回去了,温若寒想。
拥有着从前所有的记忆,只要他想,他和染青的初见会更美好。
但在这之前……
温宗主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今日的大典上。
……
不夜天前殿,气氛依旧冷凝。
继聂宗主拔刀之后,一同跟来的聂氏子弟纷纷拔刀助阵,以示与家主休戚与共。
但这是温氏的地界,温氏门生见状也纷纷围了上来,丝毫不惧聂氏的威风。
前来赴宴的百家见状傻眼,却也不敢多言,生怕自己撞枪口上。
只是,自己虽然不想出头,却也把求救的目光落在聂氏宗主对面头戴抹额的蓝家人身上。
沐浴在众人求救的目光中,蓝启仁身板依旧挺得笔直,目光落在眼前杯盏上,没有一丝开口的打算。
并非他不愿开口,只是云深不知处前些时日发生的事逼得他如今神思不属,再也没了旁的精力。
另一边,主位旁,最先开口怼聂宗主的温怀春捏了捏眉心,心中愁眉苦脸,却也不得不当了这出头鸟。
好在,在两家彻底打起来之前,他终于收到了家主过来的消息。
温怀春:“……”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