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五星级陪练

“看吧，”谢浔摊手，“都说了让着点儿，这下好了吧，刚来第一天就把人给惹哭了。”

林熠潇已经笑不出来了，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的脾气这么古怪，翻脸比翻书还快，总是阴晴不定，随时都能上演一出川剧变脸。

“我又没把她怎么着，我哪知道怎么就哭了呢，”林熠潇打了谢浔一下，“这下可咋整啊……”

安晴瞪着他：“还说不会欺负女孩儿，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啧！”林熠潇为难地挠了挠头，谢浔把他推搡着往前：“哄去呗！还愣着干嘛，谁弄哭的谁负责！”

毫无经验的林熠潇手无足措，比参加国际大赛还慌张，他转头扯了扯身后一个年龄稍大的队员，压低声音：“诶，哥，教我几招儿呗，你平时都是怎么哄你女朋友的啊？”

“去去去！”队员鄙夷地在林熠潇头上推了一下，“小鬼，这能一样吗？人家是你女朋友啊？ ”

林熠潇不好意思起来，他别别扭扭地走向叶晨曦，走路姿势极其怪异，身后的队友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林熠潇，竟然被一个小姑娘为难得连路都快不知道怎么走了。

叶晨曦抬头瞟见林熠潇别扭的姿势，也觉得好笑，她连忙擦掉脸上的泪珠，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没事……”

其实她不是因为输了才哭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胜算，林熠潇说过让她，也是她自己拒绝的，只是11：0的成绩实在是太难看了，从十二岁进入省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品尝被抹零的滋味儿，青春期少女强烈的自尊心让她觉得丢人得恨不得现场刨个洞钻进去。

“哪怕是10：1也行啊……”她在心里暗自说道，今天真的太不争气了，才刚到一队就在所有队友面前打了个11：0，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认为她不是靠实力打进来的。

林熠潇已经走到她身边了，他弯下腰，双手杵在膝盖上，侧头看叶晨曦带泪的脸：“你……你怎么啦？怎么哭了？”

叶晨曦把头埋得更低了，吸了吸鼻子，林熠潇莫名紧张起来，“对不起啊，我没有故意欺负你的意思……”

“我知道，”叶晨曦声音小小的，林熠潇凑近了才听得到，“我知道我不会赢，我也没想赢你……”

“那你哭什么呀？”林熠潇耐心地看着她抹眼泪，“你……你别哭了，我最怕你们女孩子掉眼泪，你今天刚来，我确实不应该在大家面前抹你的零，要不下次我让着你点儿？”

林熠潇等了很久叶晨曦也没有说话，他急得抓了抓头发：“你们小姑娘怎么就这么爱哭呢？你跟我说说话呀……是不是生我气了，你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

似乎是觉得事情不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围上来，叶晨曦终于肯抽抽搭搭地开口了，声音委屈巴巴的：“我……没有……生气，我，我只是……不喜……不喜欢……不喜欢被……抹……抹零……”

11：0真的太难看了，她从来没打过这么难看的比分。

“啊？”所有人都愣了愣，随后哄堂大笑起来：“谁会喜欢自己被抹零啊！”

叶晨曦看着他们笑，仔细一想自己刚才说的话，似乎是挺好笑的，再看看林熠潇努力憋笑假装正经的脸，随即破涕而笑。

“笑了吧！”林熠潇也笑起来，“你们女孩子总是这么奇奇怪怪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把手放在叶晨曦小小的肩膀上，“别哭了，看在你是我粉丝的份上，我以后再也不抹你的零了，好不好？”

叶晨曦擦擦眼泪，“训练的时候可以抹零……”她想了想，“但是人太多的时候不可以……”她冲着林熠潇伸出小指：“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你跟我拉钩。”

林熠潇也伸出小指和她拉钩，“你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透过白皙的皮肤，能隐隐约约看到底下青色微微凸起的血管。

“其实你也不是没有可能接住我的球，”林熠潇在说到球技方面就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变得认真起来，“是因为你的力度训练还做得不够……”

叶晨曦仔细地听着他分析，果然全部都说在了要点上，队友们休息够了，都重新回到各自的球台训练准备比赛，林熠潇停顿一下，看着叶晨曦：“要不……我陪你练球吧？”

“啊？”叶晨曦连忙摇头，“不行不行，你们下个月不是有比赛嘛，我不能耽误你的训练时间，队里都还指望你夺冠呢……”

“比赛不着急，”他从小到大应对比赛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早上而已，耽误不了多少，就当是给你的补偿吧！”

叶晨曦刚想说什么，林熠潇走过来把手随意地搭在她肩上，“怎么？冠军给你当陪练，你还不乐意啊？”

“没没没没有！”叶晨曦的头摇得更快了，“我的意思是说……”她指了指球台边的发球机，“那边不是有机器可以帮我训练嘛……”

“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用发球机是因为队里没有多余的人可以充当陪练，”林熠潇解释道，他微微低下头，笑着看她，“还有，我不比机器好看吗？比起对着机器，看到我会不会心情好点？”

叶晨曦的脸不知怎么回事又红了，他和自己记忆里似乎不太一样，记忆中的那个林熠潇，明明是个被要合照被采访都会脸红的内向少年。

是长大了的缘故吗？

但是这一点叶晨曦不得不承认，在整个队伍里，林熠潇的颜值绝对是数一数二，这也是除了实力以外他很受女粉丝欢迎的隐藏原因，血气方刚的年纪，在赛场上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的性格，还有能成为许多少女做梦素材的脸，眼睛里清澈而坚定的光，少年感扑面而来。

叶晨曦一直觉得他长得像校园热血漫画里的男主，他也确实是一个天生就自带主角光环的存在。

没得到回答，林熠潇主动拿着球拍走到叶晨曦对面，“不说话就是默许了啊！准备开始吧！”

叶晨曦点头，林熠潇开始发球，她明显感觉到他一直在控制着力度以保证自己能接住每一个球，叶晨曦接球的动作越来越轻松，逐渐进入了训练状态。

几个小时过去了，叶晨曦依然兴致勃勃，丝毫不觉得累。

“在干嘛呢？”陈硕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在林熠潇脑袋上敲了一下，“不好好准备比赛，在这儿干嘛？”

“五星级陪练啊！”林熠潇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去，“老陈，我这个级别的陪练不打五星说不过去吧？”

陈硕斜着眼睛看他：“周总刚才还交代我们盯紧你别让你祸害小姑娘，看吧，一说一个准！”

“啧！”林熠潇一脸不服，“我这哪叫祸害啊！我哪有祸害小姑娘！”

陈硕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不准欺负人家！要是让我逮到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知道了知道了！”林熠潇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看到对面的小姑娘已经满脸是汗，正叉着腰喘气，顺手把自己那瓶水递过去：“给，喝点水休息一下。”

“不用了，”叶晨曦摆摆手，“你喝吧。”

“我陪你练我又不累，”林熠潇坚持把已经拧开的水塞给叶晨曦，“你们小孩子就是精力旺盛，这都打了一早上了，说明你身体素质应该是过关的。”

叶晨曦道了谢，喝了口水，“我不是小孩子啦！”

“十六岁还挺小的，未成年嘛！”林熠潇看她就像在看六岁的小朋友，“差点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晨曦，”叶晨曦眨着眼睛，“叶子的叶，晨曦的晨，晨曦的曦。”

“还挺有意思的，”林熠潇双手撑着球台，偏着头看她，“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小叶子？”

“随便吧，”叶晨曦对于称呼倒是不怎么在意，和她比较熟的人包括她的家人也都喜欢叫她“叶子”

少年抬头看了看球馆里的挂钟，“也差不多快到饭点了，今早上练这么长时间也够了，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去哪？”叶晨曦有些发懵，林熠潇无奈：“废话，吃饭时间当然是去食堂啊！练傻了吧？”

“我不饿……”叶晨曦话还没说完，肚子的叫声就把她出卖得一干二净，“我想再练一下……”

“你的身体在控诉你，我可是都听到了，”林熠潇走过去从她手里抢走球拍塞进自己的训练包，“就算你不饿我饿啊，你总不能不让我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陪你练球嘛，”他伸手敲了敲女孩的脑门儿：“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知道吧？走，等会儿抢不到饭吃我可不管啊！”

周围的队友也都纷纷收拾东西离场，叶晨曦看了看他：“我跟你一起去？”

“不然呢？”林熠潇扬起嘴角，“你今天刚来，不跟我一起走，你找得到食堂吗？”

叶晨曦方向感极差，不用问也能知道答案，肯定是找不到。

叶晨曦点点头，林熠潇在训练包里翻腾了一阵，不知在哪找出一个面包递给她：“餐前甜点。”

叶晨曦笑起来，青春少女的笑容总是明媚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