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天的风雪中,只有一人一身红衣,孤独的行走在静默中。几乎及脚的长发没有被扎起,随着呼啸的北风肆意飘荡着。
胥扬努力睁开了双眼,韵力被抽离的虚脱感让他动弹不得,而不知面前人是敌是友这件事则更让他恐惧。他早知道他们几个和真正的强者之间还有距离,可他从不知道,死亡原来可以离他们这么近。
他的身体好像被砸在冰窟窿里,四面八方都感受不到温暖,身体僵硬到让他怀疑自己到底是否还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别……别过来!!!”
在他最后失去意识之前,他还能听见桂花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胥扬是被茶水的声音唤醒的。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在一间小屋子里了,桂花、霜平和端木姐也都在这里。这里大概是没有足够的床给他们睡,他们几个都躺在地毯上,就在壁炉的正前方。那个身穿红衣的人在旁边泡茶。
胥扬努力撑起身子。他起身的动静显然引起了那人的注意,于是那人转过了头——
上挑的眼角,墨黑的眼睛,白到几乎病态的肤色。那人的唇上几乎没什么血色,原本并不宽大的袍子裹在他身上也显得松垮,显然身体并不很好,身材更是瘦削的可怕。胥扬甚至没有能够辨别出那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那人用极为冷冽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随后又转过了头。不知道为什么,胥扬只觉得心里猛地涌上一阵寒意。
那人没说什么,只是将茶水放在了附近的小茶几上,随后便进了内室。胥扬以为那人起码会和他们交代什么,可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他在那里呆坐了一会儿,觉得这恐怕就是逐客令了。
下一个醒过来的是桂花。桂花还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只说他们被救了,救他们的人在内室,而且那人看样子没有打算理他们——是个怪人。
桂花点点头,她出星罗班之后只觉得见到的人一个比一个不正常,现在遇见多不正常的她也不觉得奇怪了,反正人间总是这样丰富多彩。
端木是第三个醒的,最后是霜平。端木认为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向那人道个谢,虽然胥扬觉得那人显然是不想他们进去打扰他的,但毕竟端木这么坚持了。现在也没有师傅可以给他们几个拿主意,端木师姐就是年纪最长的人了。
端木去敲了敲门。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半开的门后显露出那人的半边身体。他的黑发随意而糜颓的散在两侧,微微带着蜷曲。
“还有什么事?”
他的声音依然很冷淡。端木硬着头皮对着他微微欠身道了谢,但他只是微微点头,似乎对此兴趣缺缺。
能够察觉到对方的态度并不算很友善,端木看了胥扬一眼。现在师傅不在,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虽然对方看样子并没有给他们提供多少帮助的心情,但他们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那个……方便您给我们指个路吗?我们想去眼宗,但现在不知道方向——”
“去眼宗干什么?”
显然眼宗这个目的地引起了他们面前人的注意。端木和胥扬又互相看了一眼,胥扬往前指指,示意她把身份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
“我们是来自咚锵镇的星罗班,这次出来是为了驱除猫土上的混沌。”
“靠你们四个小孩子?你们的师傅呢?”
“师傅……被人带走了。”
端木小声回答道。哪怕是她也觉得他们四个现在的模样确实是让人放心不下。眼前那人显然也知道不能放他们几个在这里,犹疑了一会儿,打开了房门。
“呆会儿吧。我带你们去眼宗,去了就不要乱跑了。”
房间里没有很多的东西。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柜子。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有人长期居住的屋子,倒更像是个简陋的临时住所。
“您是眼宗的京剧猫吗?”
端木试探性的发问。毕竟除了去眼宗以外,当初秦昌还特地嘱咐了他们另外一个任务。
“说话不要用敬称。我是。”
那人在里面收拾东西。书桌上堆着一大摞像是草稿一样的东西,他只是不断重复着把那些草稿按照顺序排好,然后不停的装订。
“那你知道苏堇这个人吗?”
那人的动作忽然停了。端木不知道自己问的是有什么问题,原本这人冷淡的态度就让她心里发毛,这会儿的沉默更让她觉得不安。
“我就是。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