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怨

“砰！”肉体撞击肉体发出闷响，对面的红发拳手左腿横扫，迅疾地踢在季言右腿膝弯，乘季言维持平衡之际，膝盖直冲季言面门袭来。季言以右手硬接下这一击，虽然右手承受了大部分冲击，但季言的嘴里还是泛起了血腥味。

对面摆明了是看准了季言右腿有伤，招招狠戾，这一场战斗注定不能善终…保守打法已经无效。

对方的拳头裹着厉风再次袭来，季言迎上去抓着他的拳头，试了个巧劲别向他身后，红发拳手提膝撞向季言腹部，季言生受这一击，滑步绊倒红发拳手，迅速锁了他的喉。

十秒后，季言赢得了比赛的一万元奖金。

下了台的季言脸色铁青，不只是因为身上多处淤青、胃里翻江倒海以及右腿钻了心的疼痛，更因为，那个人回来了。

那个人化成灰他都认得，骁尧…若不是他，季言的父亲季承风也不会入狱，季家就不会破碎支离…季言他就不会活得如此狼狈！

姓骁的就坐在台下，恨吗？他问自己。

当然，恨不得立即亲手送他下地狱！可是季言他不能…不能，骁尧明明判了二十五年的，而如今，五年不到，他就再次站在这里……他背后有多强大的背景，季言背后就有多单薄…季言不过是个学生，背后连常人司空见惯的家庭庇佑都没有…

丧家犬拿什么和地头蛇去斗？命吗？可也未见得那一条命能值几个钱。

直接或间接被骁尧害死的人不在少数，他贩毒，拐卖小孩，甚至贩卖人体器官……而季承风就是他的下家。其实说到底季言也算不得干净，他吃着黑款买来的米长大，幼年时用骁尧出的钱学拳，现在依然靠着这不干净的方式过活……

他连恨骁尧都还不够格，他季言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

季承风在牢子里安然吃着牢饭，他在这里坐拥廉价的自由，他家欠着骁尧十几万的黑款，这个结局给不起他敢爱敢恨的资格。

他就是夹着尾巴的丧家犬，即使再恨，他也只能假装面色如常，匆匆忙忙的离开拳场，头都不敢回地，淹没在人海茫茫，消失在世事冷清。

这是他的命。

他出来的时候，夜空一片漆黑，没有一点星辰，夜风扎进领子里，凉得刺骨。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游荡，任夜风吹干汗水，吹白晨曦，吹凉了他心底最后一丝冲动。

……

天光熹微，病房门发出极轻的“吱呀”声，庄棠睡眼惺忪中，隐约看到一人敛着脚步声，陷进邻床被子里，借着微光，他看见邻床柜头扔着一盒打开的地西泮。

季言这一觉直睡到了下午四点多，醒的时候头脑昏沉，懒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