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靛铁和黑铜很有些狼的冷漠。它们平时虽然不能跟兄姊一起吃睡，但还是可以见面的。现在见不着久尾、灰掌了，这两个家伙竟没有表现出一丁点思念，一丁点牵挂。如此绝情，不愧是狼。倒是做哥哥姐姐的，会不时嗅嗅玩具——那是一根牛骨，上面有弟弟们的气味。

它们大概半岁时，我让它们见了次面。我拿着棍子，打开了板上的门。

黑铜、靛铁一前一后走出门，来到灰掌和久尾的房间里，打量着地上的食盆。久尾和灰掌看见手足，立刻欢快地竖起耳朵，跑过去想蹭蹭靛铁和黑铜。然而，它们却停在了一步开外。我知道一定是什么东西使它们退缩了。我把目光移向另外两头小狼，顿时明白了。

和兄姊体型一样大的黑铜靛铁，稳稳地站在那儿，高昂着头，眼神冷漠而不懈。哦，它们是纯正的狼，它们看不起像狗一样蹦跶的灰掌久尾。它们甚至不许哥哥姐姐靠近，那眼神只传达了一个字“滚”。

灰掌厌恶地扭头跑掉了，它看弟弟的眼神再也没有一丝温情。但久尾没走，它转着圈，轻声哀叫，想要凑近自己的手足。

靛铁的尾巴左右拍打，意思再清楚不过。对狼来说，这不是示好而是威胁、驱赶。黑铜变得越来越不耐烦，它频频看向门。久尾绕过去，挡住弟弟的视线，不让它看。

黑铜猛地压低身子，嚎叫着扑向姐姐。我连忙向前跨了一步，迅速把棍子塞进它嘴里，让它没法咬久尾。它连连后退，久尾趁机逃到墙角，愤怒地瞪着弟弟。

黑铜想吐出棍子，却办不到；想用牙咬，又太硬。最后我把棍子从它嘴里抽出来，把它和靛铁赶出灰掌、久尾的房间，“砰”关上门。

靛铁马上躲进“山洞”里，“呜呜”地叫。它在求我不要惩罚黑铜，但这是不可能的。

我取消了黑铜的晚餐。

失去吃饭资格的它只好蜷缩在笼里看着靛铁大快朵颐。我站在窗边，以防万一。

我就低头放个棍子的功夫，黑铜已经向弟弟冲了过去。

它用力撞翻了靛铁，怒吼着撕咬地上的肉。小狼在地上打了个滚，火了，跳起来猛扑上去。两头狼扭作一团。

我本来要跑过去阻止它们的，但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它们是狼，不是狗，我不该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