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岳城的雪下了半月有余,若是太平盛世定有世家公子踏雪寻梅,赞一句粉黛玉砌。
可在这飘摇乱世,莫说有着闲情逸致了,能保命已是万幸。
虽说瑞雪兆丰年,但瑞不宜多。这纷纷扬扬半月的大雪,成了压倒北岳王朝的最后一更稻草。北岳地处南方,鲜少有这样的大雪,百姓没有御寒经验竟酿成大灾。本以为大雪封疆,和西齐战事必将拖至明年开春,未料奇军不畏严寒一夜渡江…….
他坐在大殿的黄金龙座上,遥望着殿外的蓝天白云。天际高悬,长空孤鸿北归。
“陛下,您快跑吧!”他的仆人急得面红耳赤。折舟摆摆手,镇定的换了一个闲适的坐姿。微笑着说:“你们跑吧。”
“朕要陪着北岳国”折舟站起身,“同生共死。”
“他们来了。”折舟负手在身后。
战火越烧越近,皇城黑烟滚滚,喊杀声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兵戈争鸣,战马长啸。
殿外一马当先闯进来的那个人,乌衣墨发,玄色铠甲。犹如杀神自硝烟中拔地而起,又像恶魔步步逼近......
折舟笑到:“是西齐的皇帝吗。”
那面目英俊,双目炯然有神,他便是征战三年大败北岳国的男人,西齐帝王赫连迟。
赫连迟自登基起,南征北战数年至今。今日灭了北岳便是将九州统一的帝王。思及此,折舟心头不禁有几分黯然,当皇帝真的有那么好吗?权力不过是蚀骨的毒药。罢了,今日......便要解脱了吧。
他轻敛双眸,无声叹息。赫连迟浑身血腥的弑杀之气,几步上前,捏紧他的下颌,目中寒意闪烁:“北岳国凤折舟多年不见,还是如传闻那般,君子折舟,如鹤杳然,倒是绝色皮囊。”
折舟蓦地扯开嘴角笑了笑,他想起从前有个道士给他算命,只说,美貌祸世,天下将倾。
如今一语成谶,凤折舟恨透了这张不男不女的脸。
“折舟恭贺陛下征战六载,收复南越北岳东苏,从此千秋一统,万寿无疆。”凤折舟不咸不淡道。明明是豪言壮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更像是嘲讽。
果不其然,赫连迟面色一暗,“凤折舟,你以是我西齐俘虏,就不怕朕杀了你?”
“成王败寇,天命使然,折舟不对抗命运,况且北境对战败王室从来不惜,诛杀殆尽。云千今日必死无疑,既然心知肚明,我又何必害怕?”凤折舟漠然的开口,赫连迟捏他的手一紧。
“你不怕?”他哈哈大笑,眼神就像看一只蝼蚁。“朕有的是办法让你害怕。”
折舟不明所以,赫连迟将他的皇室宗亲后宫佳丽全都逼到殿上,一时空旷的大殿竟也挤满了人。折舟警惕的问:“你要做什么?”
“朕要羞辱你。”赫连迟睥睨他:“你不是不怕么?”
折舟张了张嘴,尚未来得及开口,赫连迟拂袖,指着殿下啼哭的妇孺道:“素闻凤折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若与你们共赴一场巫山云雨,想来也是人间极乐。”
折舟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捏紧,痛斥:“赫连迟,你这等无耻之徒!”
“杀。”赫连迟平静道。殿下将士闻言挥刀,凤折舟的侧妃头颅落地,鲜血喷溅。大殿上其他人惨叫出声。
“你......”凤折舟愤怒至极,却怒极反笑:“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