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王先生失眠了，我洗完澡躺到床上时，王先生已经闭着眼睛在酝酿睡意，可是当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又听到王先生在小声地说些什么，凌晨我口渴醒来了一次，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王源直愣愣地盯着我看。
我吓了一跳：“你……”
“我……有点睡不着。”王源放在我腰间的手动了动，然后将我抱紧，把额头放到了我的肩膀。
我叹气，想说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我抬手抚了抚他的发，半天没出声。
后来，王源说话了，声音闷闷的，带着沙哑的，又似乎有些哭腔：“阿瑾……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我会顾好自己的身体，我还要和你一起到老……”
我梗住，被感动得稀里糊涂。
春节这几天假期结束的前一天晚上，我和王先生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书喝茶，突然有人敲门，正疑惑，妈咪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有些奇怪。
我起身去开门，妈咪红着眼眶看着我，我突然有些无措，拉住妈咪的手走到阳台让她坐下。王先生了然，给妈咪倒了一壶茉莉茶。
妈咪的手在我手心里一直抖，抖个不停，我心里也跟着不好受。
“他回来了……”妈咪只说了四个字，王先生顿了一下，然后起身站到一边背着我们看向远处。
我不明所以：“他……？”
“小源的父亲。”妈咪深呼一口气，仿佛要说出这句话需要很大的勇气。她的手还在不停地抖，“这么多年，就突然回来了……那么多年他都没有管过我和阿源，现在忽然跟我说他要回来。”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妈咪，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不懂妈咪此刻的无措和歇斯底里。
王先生沙哑着声音：“我出去一下。”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我透过阳台的玻璃，看到他走到楼下的树边，靠着树，从口袋里拿出了支烟，没有点燃，过了许久又收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啊……”妈咪叹气，眼泪掉了下来，滚烫落在我的手背上。
“没事的，没事的。”我只能这么说，“我和阿源都会陪着你，还有阿瑜，小癸，母亲……”
“乔乔，我想回去了。”妈咪看着我，发出的声音都在颤抖，脸上的表情却安稳平静，“就现在，好吗？就现在。”
我心里头难受，点头：“好，好，我叫阿源开车，我们现在就送你回去。”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妈咪像个受伤的孩子，依偎在我的怀里，紧紧拉着我的手，直到送妈咪上楼，妈咪看看我又看看王先生，说，“你们也回家吧。”
“他要是找你了，就好好和他说，别跟他吵架。”妈咪拉过王先生的手，“他心脏不好，受不了气……算是妈咪求你了。”妈咪的眼眶又红了。
王源轻轻叹气，闭了闭眼睛，然后“嗯”了一声：“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明天早上，我和阿瑾过来给你做早餐，行不行？”
妈咪点头：“快回去吧，天晚了，开车注意点。”
“好。”
昏黄的光静静洒落，空气里弥漫的雪的冰冷，我看着车窗上开出一朵朵冰晶花，轻轻开口：“王先生，下雪了。”
-汣何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