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默默分别也许是对待他们的最好一种结果。
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以后,班主任总结了今天的一些事情,便宣布放学了。
张真源盯着教室外面的风景,虽然夕阳很美,但对于他来说却总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他不知道如何去解决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爷爷奶奶去诉说这件事情。
走出教室,一路走向自行车停车处,他想:没思考出结果,那就交给天天意吧,反正不管怎么样,爷爷奶奶早晚都会知道的。
张真源骑着自行车出了校门口,高二学期,学业比较重,更可况考试期间,学校都是接近六点半才放学。等他出校门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不少,夕阳也被黑暗遮挡的看不见了光。
自行车一驶进小镇,张真源便看见了在家门口等他回家的奶奶, 心里一整酸涌上了头
“小源,你到啦,今天怎么回来的比平时要晚啊?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嘛?”奶奶朝着前走去,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一脸担心的问道。
停好车以后,张真源走过去,看着她说道:“奶奶,别担心,没什么事,就是最近考试,下课的时间有点晚。”
“这样啊~那快进来吧,准备洗手吃饭了。”说完,便拉着张真源进了家里。
屋里的男人听见了门口传来的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玩起了手中的手机。张真源也看到了屋里的男人,不过他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早就有预感,那件事情,学校已经通知了家长,所以他不感到意外,转身便去了洗手间。
“什么意思?现在连爸爸都不叫了?”看着自己的儿子径直走向洗手间,一句话也没有说,实在忍受不了的张艺泽开口说道。
“你以什么样的身份质问我?”他转过头,看着那个从头到脚都散发出烟味的男人,眼神中的恨意一点点增加,他恨张艺泽,恨他从小就殴打自己,让他在小学同学面前抬不起头。
因为父母的谩骂和殴打,从小他就是以一个撒气桶的存在,班里所以人除了宋亚轩,总是喜欢捉弄自己,把所有在家里不如意的气都撒在自己的身上,就连老师,也不会顾及自己的感受。
“怎么?不服气?”张艺泽看着面前这个才毛头点大小孩子,说出的话却拽的不行,一瞬间憋不住气,笑了出来。
张真源没有继续跟他对话,转头掉换了一个方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重重的关上了房门,坐到了爷爷为自己做的书桌前面,拿出了书本写起了作业。
几分钟以后,发现自己根本什么作业都写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屋外的男人,和今天班主任跟自己讲的事情。
这时屋外响起了张艺泽和自己奶奶的对话——
“妈,我跟你说件事情,就是学校那边给小张争取到了一个交换生的名额,如果他同意,就在明天下午安排他去入学。”
“小张也没有告诉我啊,怎么这么突然,我这……都还没有好好……好好给他收拾行李。”说实话,奶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她不知道没有了张真源会怎么样,从小就跟着一起长大的小孩,现在就因为一句话,就马上要离开,换谁谁都会语无伦次。
“嘭!”一声很响的摔门声响起,吓的屋外的人一个机灵,都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谁允许你说的,这是我的事情!”张真源摔开门,眼睛紧紧的盯着张艺泽,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思绪万千都说不出口的话,为什么在他面前就变成了脱口而出的浮云一样。
“你跟我吼什么吼,怎么?我不说你不迟早要说,你以为你瞒的下去?我现在来当这个坏人,你还耍上脾气了?”一直看着张真源脸色的张艺泽也终于忍不下去,大战就这么一触即发了。
“坏人?是啊,我都快忘了你从小都是这么一个角色,现在本性出来了,又开始作妖了?” 张真源也不甘示弱,他一直盯着面前跟自己对峙的人,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任由着别人打骂的人了。
“你……你……”张艺泽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站起身来,就要打张真源,结果被奶奶拦了下来——
“又想打我?你来呀,你以为我现在还怕你嘛!”说着,便朝前面走去,就在快要走到张艺泽面前的时候,奶奶开口说话了——
“都给我住手!你们都多大的人了,有些事情能不能好好说,你们再这样下去,我这一把老骨头要给你们气死了!!!”拦在中间的奶奶实在忍受不了他们两个人了,他怕再这样下去,两个人打起来都是轻的。
“奶奶……我,不好意思,我出去和您好好说吧。”说完,张真源便拉着她走到了家门口外面的一个很小庭院。
看到他们出去了一会,张艺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坐了下来,继续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源……你爸……咳咳那个男人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这话我本来也不太好和您说,但是现在也不好继续瞒下去,学校那边有免费就读巴蜀高中的名额,所以就把这个名额给了我。”
“给了你……那说明我们家真源很优秀啊,那是明天下午就要去嘛?”奶奶看着面前这个即将就要走的人的眼睛问道。
“其实这个也可以拒绝的,这个不是学校强迫的,是让我选择的,我可以……”张真源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奶奶打断了。
“说什么糊涂话,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放弃,你不是一直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嘛?”其实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不想给他机会说出来,因为她怕自己忍不住情绪。
“可是我走了,您怎么办?”他是想去外面看看那个不一样的世界,但是他一旦走了,就没有人照顾那个把他照顾长大的人了。
“什么我怎么办,我这不是好好的,我知道你在顾及什么,也知道你孝顺,但是源,现在不是你感情用事的时候,你要为你以后着想。”
“等你以后啊,有本事了,再回来照顾我们也不迟,我们会一直等你的。”说完她摸了摸张真源的头,转过身便走回了家里。
看着奶奶渐行渐远的背影,还坐在原地的他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时间真的很快,就好像前一秒他还在奶奶的背上,下一秒他便要离开了。
那个照顾着自己长大的人,一句哽咽的话也没有说出口,她比他想象中要坚强很多,就像当初,她豁出一切也要好好他的时候一样,只不过以前她的影子很直,现在的影子像是被生活压的弯了下去,。只是那颗心,不会随这时间的变迁而改变,也不会随生活的难处有所移动。
这时,一个人影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走到了张真源面前,为他遮挡住了路灯下刺眼的光,开口说道:“回家吧,奶奶还在等你。”
“爷爷……”
“听你奶奶的话,明天你去机场我就不送你了,你知道爷爷的。”说完便向前走去了
张真源也马上跟了上去,跟在爷爷的身后,他不敢看爷爷,他知道爷爷在流眼泪,他也知道爷爷不想让自己看见。
看着这一幕,就好像几年前的那一天,张真源被他父母丢给了爷爷奶奶照顾,那个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跟在爷爷身后进了家门口,他不敢靠爷爷太近,他害怕他会像自己的爸爸一样对待自己。
现在也是如此,张真源还是跟在自己爷爷的身后,虽然这次也是害怕,但是害怕的东西也跟以往有所不同。
开始的相遇——现在的分别,小庭院下,见证了他们的很多很多故事。相同的场景——不同的性质,也许这就是专属于他们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