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口有一辆马车,幼冬提着裙子上了马车。郑宜慎端坐其中,微微皱眉,却是神思恍惚。
“冬儿,冬儿!”赵倩不顾下人阻拦,提着裙子一路跑来,“你去哪里,我也想去!”
她不知道车上是郑宜慎,拉住幼冬,恳求,“带上我吧,我在府里闷死了。啊,公子,冬儿你跟公子一起出去啊?”
幼冬见她满脸期待,不忍拒绝,看郑宜慎并未出声反对,便拉她,“那你安静点。”
赵倩原以为没指望,闻声赶紧快乐的点头,“我不说话。”
护卫郑全、郑喜骑马护卫马车左右,郑宜慎闭目养神,幼冬和赵倩俩个不敢说话,挤眉弄眼以目传意。
马车出了城门,到了城外的一处所在。但见松柏苍苍,长蒿与人齐肩,向阳的山坡上立着一个小亭子,亭后再高处乃是一座坟茔。
幼冬恍然大悟,原来郑宜慎是来祭拜亡母。她忙拿帕子擦掉胭脂,又把宝石耳珰、赤金手镯收到荷包里。幸好没穿艳色衣裳。赵倩照她一般行事。
郑宜慎拈香祝祷片刻,撩起衣裳跪在当地。料着他要表达哀思,幼冬拉着赵倩想悄悄走远,郑宜慎招呼她,“你过来吧。”
幼冬依言上前拈香叩拜,郑宜慎目光从她周身扫过,神色变得柔和,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转过山坡,一个小巧道观立在松荫里。郑庆扣门,“雪婆婆,菊姨,开门。”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笑容满面地迎出来,拉住郑宜慎,“十七郎来了!快快里面坐!”
正中房屋供奉了一轴影像,还摆着时花鲜果。俩边的厢房,窗明几净,窗前细竹潇洒可爱。俩个七八岁的孩子躲在台阶后,好奇地望着一行人。
雪婆婆拉着郑宜慎坐下,几案上摆满干鲜果品,一个才留头的女孩子捧出茶水待客。赵倩拿鲜果逗俩个孩子玩儿。
“十七郎娶了亲,人怎么瘦了。”雪婆婆摸着他后背,心疼道,“后面肩膀戳手。”
“我每日吃五顿饭,点心果子不断,并没有瘦。”郑宜慎笑着回答。
幼冬忍不住笑,俩人名为主仆,情谊像祖孙。
“雪婆婆,这是冬儿。”郑宜慎望着幼冬一笑,“让她给你磕头吧。”
幼冬满脸飞红,暗暗发恼,这人怎么行事毫无章法!但是郑宜慎发话,总不能当面违逆,只得上前行礼。
“你这孩子,”雪婆婆一把拉住幼冬,嗔怪,“十七郎怎么欺负人?”
郑宜慎也觉鲁莽,嘿然一笑,举杯饮茶掩饰尴尬。
幼冬瞪他一眼,坐在雪婆婆旁边,默然不语。
雪婆婆见过多少事,当下把俩人情愫看破,心里又是疼爱又是好笑,少不得脸上端住样子。
“十七郎成婚数月,房中可有喜讯了?”雪婆婆问。
幼冬笑容微滞,郑宜慎放下杯子,语调轻松,“有。不过,”他神情转冷,“至于能不能生下来,得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