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鬼!”幼冬忍不住哭出来,“有个红衣女人,说自己被夫君抛弃了,可是,可是,她不是活人。”
郑宜慎胳膊一愣,“你说什么?”
一丝哭泣声飘到耳边,幼冬一哆嗦,双臂死死搂住郑宜慎,抖着声音说,“那,那井里,也有人哭……呜呜呜……”
郑宜慎眉头拧住,神色呆怔,仿佛想起什么,“阿庆,你去看看。”
“是。”暗处的护卫应声而去。郑宜慎低头,幼冬愣愣地望着他,平日狡黠伶俐的乌黑眼眸此刻蓄满惊恐,纤长细密的眼睫挂着点点晶莹的碎泪珠。四目相对,幼冬羞赧的垂头,可是实在太害怕了,胳膊依然环着郑宜慎。
郑宜慎微笑,低声道,“不用害怕。”说着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走进房间放到榻上。
“你睡吧。”郑宜慎摆手让值夜的侍女下去,安慰幼冬。“你害怕的话,我坐着陪你吧。”
“那,你,你别走。”幼冬坐起来,“灯也不要吹。”
“好。”郑宜慎温和答应。幼冬安定心神,觉得困乏无比,沉沉睡去。
“公子?”护卫郑庆敲窗。
“什么情况?”郑宜慎开了半扇窗阁,低声问。
护卫脸色凝重,“牡丹花下有具女尸。看装扮,”他迟疑了下。
“像谁?”郑宜慎心提起来。
“似乎是陆郎子的未婚妻,陈杏儿娘子。”郑庆回答。
“她?!”郑宜慎诧异,“她不是嫁人了吗?我这大姐姐如此心狠手辣?”
幼冬躺在床上,迷蒙间又听见凄凉哭声。她勉力支起上身,只见榻前有个湿淋淋的影子,黑水草似的长发拖在地上。那影子发出凄婉的泣声,伸出的手关节僵直,指甲尽皆折断,向前要撩垂下的帐幔。
幼冬吓得惨叫惊醒,郑宜慎忙走到床前,“做噩梦了吗?”
幼冬哭的说不出话,觉得平生的胆量在今晚全部用尽,“换……换了一个,是个水鬼。呜呜呜……别找我,不关我的事……”
郑宜慎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是梦而已。别害怕。”
幼冬哭的像个大花猫,指着地上,“是真的,地上都是水。”
郑宜慎目光凝住,也觉后背发凉。榻前的空地有一片淋漓水迹。
“我打翻了茶盏。”郑宜慎随口安慰,在身后比个手势。郑庆悄悄退走。
幼冬放下心,精神松弛地进入梦乡。郑宜慎坐在灯下闭目养神——每逢春夏交替的时候,他会犯不寐之症,整夜整夜的枯坐不能入眠。严重的时候到入秋才能恢复。
“公子,”郑庆敲窗,声音低而满含焦急,“是素罗。井里的骸骨是素罗。”
郑宜慎像被人捅了一刀,惊痛,“真的是她吗?果然是,好狠毒,好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