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玄衣重甲的禁卫军,在宫中巡视,个个腰间都别着描银的绿鞘方头的长刀,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打头的是禁卫军统领——元骁,腰间挂了禁字样式的玉牌,约莫是常皱着眉,眉眼中间有一道细微的竖痕,看上去很是不好接近。
等到巡视的禁卫过去了,一旁的小宫奴,才念念不舍地看向了宫门,那是陆女君刚刚离去的地方,要不是福身行礼时不可东张西望,他就能再多看一会儿陆女君的背影了。
宫外虎贲军有都护所,宫内禁卫军也有鸿恩阁。
鸿恩阁掌行惩之事,若有人惹是生非又或者冲撞了贵人等等,鸿恩阁便会出手,是以在宫内的名声颇令人惧畏。
今日是季珏和泰兰轮值,本应该是季珏早晨巡视的。
她对着泰兰使了个眼色,“怎么回事,今天老大亲自来了?”
泰兰看了看老大的背影,摇了摇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元骁听着后面两个蠢货自以为小声地低语,闭了闭眼,咬了咬后槽牙,“少说废话,继续巡视!”
“是”,季珏和泰兰看着元骁走远的身影,放松的呼了口气。
“怎么老大今日这么阴晴不定,刚出来的时候心情还好好的。”
一旁的泰兰想了想,悄声道:“你说,今天早上老大跟着咱们来了交泰宫门口之后,心情才变差的,会不会?”
季珏的眼睛亮了起来,“八成是,没想到咱们老大也有老树开花的一天呐。”
玄衣重甲的禁卫军像往常一样在宫内巡视,无人敢靠近,这中途的小插曲自然也无人在意。
交泰宫内。
一旁的长亭看着殿下心情正好,午膳时用了一盅血丝燕窝,便递上了刚泡好的雪山银毫,青花釉彩的汤盅被随意搁置一旁。
长皇子殿下今日心情好,长亭见状便道:“今日殿内的宫人都有赏”。
呼啦一圈,宫人都跪下谢了赏。
外面的日头尚好,太阳被云遮了大半。
“殿下,今日御花园的牡丹开的正好,奴听引着陆大人的宫奴说,陆大人看了好几眼呢”。
“那便去”,元桐看了眼跟了自己好几年的长亭问:“你可记得是哪一年到我的殿里?”
长亭跟在长皇子殿下的身旁,小步走着:“奴记得,是元封那年的冬至,奴被其他几个宫奴欺负,还是路过的殿下开了恩典,殿下的恩情,奴永生不忘”。
“永生不忘吗?”元桐看着表忠心的长亭喃喃道,他像是透过长亭看到了那年的冬至。
元封年间的冬至和往常一样冷,冻得人骨头都要酥掉了,稍微一碰,就像屋檐下的冰棱,咔嚓一下,摔了个稀碎。
陆元嘉被推倒在地时,手掌被划出了道伤,血从伤口处溢了出来,在地上蜿蜒,不一会儿便凝固了,红得刺目。
第二日,他本来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没想到听到路过的宫奴慌忙地去请太医,“钱女君被人打昏了。”
他悄悄地跟了上去,一路上弄清了原因,是有人救了他。
自从生父去世后,他在这趋炎附势,踩低捧高的后宫中,生存得极为艰难,他以前也是有过期待的,可是、从来、没有人对他伸出过手,一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