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梦魇

一进去就听到女人尖利的叫声——贝拉特里克斯。她凌乱头发后的一双眼睛射出凶光，挥动魔杖，放出一串咒语，拷问到底是谁指使他刺杀“尊贵的黑魔王”。

果然，这就是伏地魔的地盘。哈利不忍心再看，正准备离开，却忽然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伏地魔走了进来，所有食死徒立刻谦卑地向主人行礼。贝拉疯狂地向他解释着自己如何惩罚了这个不知好歹的混蛋。但哈利没有细听，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人身上。他能闻到空气里的那种压抑，看着伏地魔深陷的眼窝、扁平的蛇脸，他曾经熟悉的双眼被蒙上了非人的色彩，青色的皮肤透出某种象征死亡的冷酷。

时间线在幻境中已经走过了很长，这些时间足够让曾经的汤姆走向巅峰与癫狂。哈利本该感到陌生的，但他隐约品味出了熟悉。早在很久以前，哈利就能品尝到这种疯狂在汤姆完美的外表下发酵，在他心里滋长，从未停止。

俘虏被贝拉的钻心剜骨折磨得奄奄一息，伏地魔这时用了摄魂取念，便轻松地破开大脑封闭术，看遍了他记忆每个角落的秘密。哈利望着伏地魔嘴角浮现的残忍笑意，心中有了预感，立刻转过身想要离开，但已经晚了，他听到伏地魔癫狂含笑的声音，他看到绿光充斥室内。

之后的时光里，哈利清醒的时候会去看看伏地魔的状况，如果是食死徒的狂欢或者会议，他就远远躲开。但有时，没有杀戮也没有折磨，伏地魔就安静地独处或阅读，要么就是在灯下处理食死徒的事务。哈利这时会用蛇佬腔和他说几句话。伏地魔回应得很懒散，但他对蛇的耐心似乎比对人还好上很多，日子一久，也习惯了哈利的存在，而纳吉尼也对这条小蛇的出现不以为然，毕竟，她对于自己“无可撼动的地位”非常有自信。

哈利当然不会和蛇群争食，也不会像纳吉尼一样一口吞下地板上的死尸，事实上，哈利在这件事上的“顽固”是惊人的，伏地魔最后随意地挥了挥手，让家养小精灵为哈利准备食物。

后来，就是纳吉尼被制作成活体魂器，这让她在一段时间内有些古怪，不允许除了伏地魔之外的任何生物靠近。哈利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尽力维持着之前的日常。渐渐地，纳吉尼也重新习惯了哈利的靠近，毕竟他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性。有一天，哈利故意在纳吉尼最喜欢的位置旁边睡下了，纳吉尼有些不满地嘟囔了几句，却也没有赶走他。借着这次靠近的机会，哈利成功地触碰到了纳吉尼。蛇尾旁的鳞片越来越热，哈利不敢去看纳吉尼——制作活体魂器前所未有，不知道剥离魂片的过程对纳吉尼会不会造成伤害。最终，幻境支离破碎。

哈利又从噩梦中惊醒。即使是幻境、即使他有意避开了那些残忍的场面、即使当时他注定无法救下那些无辜者，但那些杀戮还是刻在他的心里。毕竟，他知道，幻境里很多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而这是他第一次直面伏地魔最残忍滥杀的那一面。他已经从幻境里离开快一周了，但仍旧没有见到伏地魔，按照常理，魂片应该已经融合完毕了。伏地魔到底在做什么呢？哈利一面庆幸不用太快见到他，另一面又有些隐隐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