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包间
快十年没见的几人闹闹哄哄地玩到凌晨三点,白奕清酒量不好,没喝多少,见这么晚,他站起身,想回家。
白奕清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这些人都是他在孤儿院的朋友。
他拿起一旁沙发上的大衣,戴上红色围巾。
“白奕清,你要走啊?”
“嗯,太晚了,你们也早点回去。”
周随哼哼几声,挥了挥手,突然想到什么,猛得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了一眼白奕清,又闭上了眼。
“那个红围巾都戴了多少年了,还留着呢?”
白奕清顿了一下,抬手摸向红围巾。
他是八岁进的孤儿院,刚来的时候,他并不受待见,因为长相清秀,个子又矮,常常被院长认成女孩。
其他的孩子也都欺负他,有个同样被排挤的孩子叫宴庭,他和白奕清不一样,他会反抗,经常搞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后来就没人敢欺负他,也没人找他玩。
宴庭便来找白奕清,他说他会保护白奕清,但条件是白奕清要和他玩。
白奕清答应了,他有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
“是宴庭送的吧?都这么多年了,该扔了。”
这话,周随平常是万不能说的,也许是喝了太多酒,现在他全说了出来。
那是白奕清在孤儿院的第六个年头,院长教孤儿院里的孩子织围巾,织得最好的孩子可以向院长提出一个要求。
不巧,他手前一天被烫伤,宴庭看他难过,熬了三个晚上,织出一条最好的红围巾。
他向院长提的要求是,和白奕清去后山玩一天。
后山长着一大片的红山茶,白奕清在孤儿院憋得难受,疯狂的跑,然后把整个人埋在花里。
宴庭把那条围巾送给白奕清,亲手帮他戴上,又摘了一朵红山茶,别在他耳朵上。红色衬的白奕清很白,很美,很像……女孩子。
宴庭呆呆地看着冲他笑的白奕清,说了句,你要是女孩该多好。
白奕清没回话,垂下眼眸,把脸埋在围巾里,围巾湿了一片。
酒瓶掉地的声音把白奕清拉回现实,周随倒在地上,白奕清将他扶起,看着神志不清的他,白奕清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从后山回来的第二天,宴庭就被人领养了,白奕清躲在院长房间,不肯去送宴庭,宴庭留给他的,只有脖子上的红围巾。
十年过去,那条红围巾被白奕清小心呵护,却还是会坏,白奕清试着织过几次,可就算把手都扎破了,也织不出一条完整的围巾。
他不知道他对宴庭那种感情算什么,也许是青春时期的少年萌动,可为什么一直持续到现在?
其实周随说的挺对的,宴庭能在他生命中占上十几年,不能再占二十几年,三十几年,四十几年,一辈子……
白奕清重新起身,拉开门走出酒吧。
凌晨的车不好打,白奕清步行回家,路过一家围巾店,他走进去,重新买了一条红围巾。
那条旧的围巾,白奕清拿在手里,看了半天,扔进垃圾桶的那一刻,他心里变得闷闷的,闷得生疼。
他不会再拥有那条红围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