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宇手里的忘川之镰与唐三的海神三叉戟碰撞在一起,虽然双方都已成神,可是镰刀的阶位明显比三叉戟的要高。每次相撞,镰刀的威势就强上几分,三叉戟的光就暗上几分。
唐三也是发现了这种情况,他看着身后的同伴,犹豫再三,咬牙从怀中掏出了暴雨梨花针,“忘川,这东西你……不会不知道吧。”前世他没能打造出来的唯一暗器,这一世才得知这副凶器需要人血祭。
封宇冷然一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暴雨梨花针?那可是前世……唐门暗器前十中,他打造出来的第一种暗器。血祭的人,就是当初那帮让自己试药的所谓炼药师,多亏他们,他才能够在唐门里面立足脚跟。
“你认为唐门的暗器,很厉害?”当初使用的是唐门的佛怒唐莲,伤害萧桐的也是佛怒唐莲,听千仞雪说,那是打伤她的也是唐门的观音泪。封宇眼睛微微眯起来,里面的神情满满都是嗜血的讽刺。既然这人对唐门暗器那么有信心,那自己为何不干脆使用暗器来打碎他的唐门幻想?
“唐门暗器,自是江湖第一。”唐三淡淡地笑道,自信满满。其他的他不敢说,唯独暗器这一门,他是绝对足够自负的。想当年自己前世也是自学成才,打造了唐门暗器第一的佛怒唐莲。
封宇笑了,十分不屑,想到当年自己风家也是暗器世家,里面多少暗器都可以与唐门前十的暗器平齐,甚至超过对方。若非唐门灭了自己满门,它又怎敢自诩暗器江湖第一?他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风馨兰,想到了死在对方手里的母亲,心里的杀意又增加了好几分。
感觉到对方凶腾的杀气,唐三攥紧手里的暴雨梨花针,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积压在心里许久的话,“明明都是唐门的人,为什么偏偏要这般?当年毁了大半个唐门,你对于唐门,难道就不愧疚吗?”
不说还好,这一说,封宇身上的凶历之气都升腾起来,手里的镰刀奋力砍在三叉戟之上,留下淡淡碎裂的痕迹,“唐门!唐门!!你什么都不知道,少在那里自以为是。”唐门做了什么?唐门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自由,毁了我的健康,毁了我的一生!我灭了唐门,何错之有?
唐三注意到那道裂痕,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很难看,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反击,只怕是要输了。他承受不来输的代价,输不仅仅意味着死,还有自己身后那些人的命。他红着眼睛,咬牙将自己的魂力注入暴雨梨花针,将这逆天的凶器挥洒而出。
封宇手里同样抛出一枚红色的暗器,柔软的花蕊轻轻摇曳,花瓣微微地摆动如果无视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凶煞之气,只怕这朵栩栩如生的忘川花就是迷人的艺术品,“你既然那么崇拜唐门暗器,那我便用风家的暗器,彻底打败你唐门的暗器!”
唐三看着那恍若红霞的光华将唐门暗器中攻击力最强的暴雨梨花针笼罩起来,他的脸上瞬间没有半点血色。封宇的做法很成功,毁了唐门最强暗器的名声,那比杀了唐三自己还要让他接受不了。
他就这么呆呆地立在那里,看着向自己扩散来的红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解除了修罗神的神装,将小舞推出了危险的范围。由着那片安静美丽的霞光包裹着自己,亲身感受到那消磨生机,吞噬生气的破坏力,他失魂落魄地看着浑身是血的青年,脸上露出一抹难看的笑,“你赢了。”
“不!三哥!”小舞连忙向那片霞光中扑去,看着那道消散的身影,她无力地扑倒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三哥别丢下小舞一个人,三哥!”
宁荣荣扶着小舞,眼眶也是一片通红,他看向天空的封宇,对上那双意味不明的凤眼,有些失神。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是知道自己和奥斯卡之间神祗的特殊性的。她看向身边的奥斯卡,看到那双桃花眼中古怪的神情,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封宇的身体晃了晃,望着敌人撤回军中,他回身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缓缓地抬起双手,脸上是坚定无比的笑容。黑色的镰刀渐渐化成一株红色妖娆的忘川花,与左手的彼岸花交相辉映,“终点,于我手;起、点,亦在我手。终始循环,断绝轮回,愿于黄泉碧落中,拾三魂,拾七魄,逆天改命!”
“唐三,你知道我为什么恨唐门吗?你不知道唐门那些人做了什么,但我知道。唐门做了什么?唐门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自由,毁了我的健康,毁了我的一生!所以我恨它、我要灭了它。”
封宇身上二十枚魂环一点点碎裂开来,最后湮灭于风尘之中,鲜血从嘴角缓缓流下。不仅仅是妈妈,还有奥修,感觉到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将魂力都注入最后的两枚神级魂环中,天地之间的法则渐渐汇聚形成两个圆圈。
一黄一紫两种不同颜色的光尘渐渐凝聚成两道人影,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不只是千仞雪和胡列娜哭了,就连慕仙也泣不成声。那两人,不正是奥修和比比东吗?
封宇看着那道黄色身影飞射到时空另一头,有些怔然,当他回过神来时,那道紫色的身影才来到自己身边。看着妈妈那绝美的容颜,封宇抬手抚摸过去,却穿透了过去,他眼神微微一暗,但还是笑了,眼中泪光闪烁。他知道只要再过一些时日,对方就可以真的复活过来。而且不会拥有任何记忆,会忘了玉小刚,也会……忘了自己。
感觉到周围信仰之力往唐三那边聚集,封宇没有说什么。反正接下来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带着母亲的魂魄回到地面,他来到萧桐身边。轻轻地握住对方的手,眼中满满都是缱绻,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对方,喜欢到,想要和这人一直,一直都在一起。他在想,如果自己真的变成那个样子,这人还会不会爱自己?
逆天改命,说着轻巧,实际上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两种武魂一点点解离开来,封宇倚靠在对方怀里,意识一点点地脱离。红白交接的花瓣似乎裹带着两世的记忆,随着武魂的解体而脱离的寄宿体。他注意到那帮人又往此地赶来,想来是被自己那么大的动静给吸引来的,他没能再多想,整个人陷入昏睡。
前世,风语尚未懂得弱肉强食,一如许多少年那般轻狂恣意。他会逗弄极易炸毛的叔叔,会去资救落魄的子弟,会在父母的教管下习练暗器。
风家大乱,母亲将自己护在怀中,他看着那个温柔的母亲惨死在唐门无情的暗器之中。他恨,从此风语死了,有了唐语。
进入唐门,他成为唐门的药人,每一天都是煎熬与折磨。在各种药剂的迫害下,一次次的失去了五感,乃至最后身体大损,永远失去触觉。
遇到徐千影,一次次的追杀,一次次的戏弄,二人成为知己,心里难得有了一处光明。
再之后,与萧桐桃园相遇,初时针锋相对,一点点到后来的形影不离,闯荡江湖。不知何时,光明渐渐扩大,形成了其他人不可进入的净土。
这一世,遇到母亲,因为转机之身份,他成为了母亲的儿子,成为了封宇。初次见面只因对方像极了前世的母亲,因而心甘情愿为这人而活。
十一年形影不离的相伴,之后一次次的分别相聚,假意也化成了真情,母亲成为封宇心中不可推翻的至宝。
不再像前世那般掩饰压抑自己,封宇开始变得锋芒毕露,陆续结交了萧桐,徐暮雨,慕仙,奥修和徐千影,前世与今生的碰撞,铸就了一支小队三对情侣。
那人告白,他茫然无措过,一次次扪心自问自己的感情。有过温暖,也有过分歧,虽然每一次都是萧桐在包容,心里那份悸动不是虚假的。
奥修死亡,慕仙黑化,母亲死亡,一个个噩耗纷至沓来,前仇加旧恨,他杀了唐三,也知道宁荣荣和奥斯卡能够复活对方。
逆天改命,本就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最后看向萧桐,也看到对方眼睛深处的不安,封宇确实很无措。他复活奥修和妈妈没有过错,但却伤害了这个爱着自己和自己深爱的人。每一次,都是这般。
萧桐,现在的封宇伤害了你,那么,当我重新醒来,就让下一个封宇好好爱你。终始是不会死的,所谓的断绝轮回,也只是永生永世的存在。你死了,我活着;你重生了,我找你,永生永世,此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