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大门古韵古香,白玉阶上满是那令人心碎的落英,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华,八角亭,小桥月拱,流殇戏水,处处都是景致,江南水乡般淡淡柔柔的雾霭,每一株花草似乎都于风里,低吟那千年的情思……
住在此处,自然是惬意至极。然,那白玉、琉璃、甚至于府邸规格,可都无一处对应得上苏州城小小知县的体制。
一路走着,清隽男子唇边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时不时与身旁那位公子攀谈一二,也状似随意的留意着将要住上长久的地儿。
那男子生得极为俊美隽雅,光泽甚佳的乌发,被一根青黑色的簪子高高束起,一身的书生意气。
细看,那眼尾似无意识地上挑着,只那一点邪气,不过很快就因他一身气度掩下了。
此人不是私服下访的督公陆卿玉,又会是谁?
“黄兄府中如此气势,真是使沈某开了眼界。”
“嘿!沈兄哪里话?不过是凡夫俗物罢了,定是比不得沈兄的书画金石……”
两人就这么你一来我一往,转眼间过了廊道步入正厅,相谈甚欢的二人才好似意犹未尽的收了嘴,正正衣冠,抬步而入。
“父亲。”
“黄大人。” 陆卿玉规规矩矩地做了个揖,低眉顺眼着。
“哪来这么多虚礼?来人,快快看座!”高座的中年男人一派喜色,是看见了多年未见的好友之子。
“想来这便是沈侄吧,多年未见,当真如犬子所说,相貌堂堂、气宇轩昂啊!你是不知,我与你父少年好友,论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大伯才是!可别介到你这生分了!”
“黄伯父,是侄儿少了考量。”
“哎,好贤侄!再说这话伯伯可真就要气了——不知你父亲身体可还康健?”
“黄伯宽心,家父一切安好,身子骨更是愈发的硬朗了!家父尚且托侄儿瞧瞧黄伯近来可好?”
黄知县大笑,熨帖至极:“还是沈兄厚道,记得我这么个糙人!由之啊,你替为父去取那逍遥酿来,今日咱爷仨几个不醉不休!”
“得嘞!”黄曦才是知道自己阿耶多爱惜那逍遥酿的,他自己可都没喝上两回儿,不是他亲自拿,这老头可不放心!
待黄曦才走后,黄县令脸上才露出几分忧色。陆卿玉惯是个善解人意的,也是忧心询问道:“黄伯,可是遇上了不顺意的事儿?不知小侄可否作用一二?”
黄曦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儿,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贤侄啊,你方来此地,本该是伯伯多尽地主之谊,哪里还得你多烦琐?”
“黄伯说得是哪里话?这才是真见外了。况,家父早有嘱托,到了苏州,事事需听从黄伯的,便也是二父了。”
陆卿玉笑得温和,又是与黄知县来回推上几回磨,这才得到黄知县“勉为其难”的应许。
“既然贤侄坚持,伯伯也就不再他说,有事必定知会贤侄。现今时辰也不早了,由之也等得急,咱爷俩边走边说,伯伯可还想再听听你们扬州的趣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