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地上还残留着象征着年味未打扫的烟花灰。
三人从长明山上下来后就回了重建的四季山庄。
早梅点点,尚是还晨光熹微,张成岭就已经从被窝里爬起来开始练功,等到日照当头,在还泛着寒气的早春,他已是满头大汗。
周子舒披着一件深蓝色大氅,端坐在亭下的石凳上,周身一派清冷孤傲。他皱着眉看张成岭努力想走好的步子,终于忍不住随手拾起地上细碎的石子,一下子弹出正中张成岭的膝弯,张成岭吃痛一下子跌坐下去,被绑在身上的重物拉的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周子舒正要开口训斥,温客行拾级而上,面上一派笑意:“阿絮,生什么气啊。你看成岭都要不行了,这功要练,饭也要吃,成岭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人是铁饭是钢,先吃点再练。”说着,朝张成岭使了个眼色,张成岭见状忙接道:“是啊师父,你也一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温客行见周子舒有些怒气地抬头看他,从桌上拿一个橘子剥了,放在他嘴边,周子舒直接拿过,但也没见什么好脸色,温客行满意地笑了笑,他看温客行说:“阿絮,我下午要下山采办些货缺的物什,就不陪你了。”
周子舒笑了:“好,那你记得早点回来,不然,我和成岭都不会做饭的。”
温客行:“ ?”
周子舒:“下馆子哪有你温大善人亲手做的饭菜好,少贫嘴,早去早回,我们等你。”
温客行笑了。
张成岭在一旁,道:“师父,我也想去。”
“去什么去?”周子舒一下子拒绝,“成岭不许去,他还要练功,休息一下晚饭前再练五百遍。”
张成岭:“是……”
晚间。
温客行笑意盈盈地帮周子舒布菜,周子舒从碗中捡出几样又放到温客行碗里,温客行顿时笑意更甚。
他看着桌上的饭菜,搅着筷子,忽然道:“也不知道阿湘现在和曹蔚宁那小子怎么样了。”
周子舒持筷的手顿了顿,抬头看温客行:“老温……”
见温客行继续说下去:“小时候,我旁边并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总是一个人,没什么人陪我玩,后来捡到阿湘,那么个烦人的小丫头,整天跟在我身后咿咿呀呀,好像永远都不会离开。后来离开了,去找曹蔚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应该已经追上她曹大哥了吧。”
周子舒:“老温,逝者已往,生者节哀。”
温客行握住周子舒搭在腿上的手看着他道:“阿絮,我们去看看他们吧。我好像很久没见这小丫头了,昨天晚上她还托梦给我说要吃她和曹蔚宁见面那家酒馆的饭菜。”
周子舒看了眼温客行握住自己的手,终没甩开:“好。”
夜间。温客行又跑来周子舒房间,虽然姓温的狗皮膏药在四季山庄有自己的空房,但和在傀儡庄一样,总是跑来周子舒房间蹭床位。
“阿絮。”
“做什么?”周子舒一把截住温客行在自己身上不安分游走的手,转过头朝床内。
“阿絮,你看着我。”温客行侧身支起身子,想把周子舒的脸转过来。
周子舒一下子打翻他的手。
温客行不遑多让,一掌就要朝周子舒面门拍去,已经拔除七窍三秋钉的周庄主此时内力已经是全胜时刻,二人当下在床上就拆起招来。
打到二人都大汗淋漓,觉得热的慌,澡都白洗了。
“好了好了阿絮,不闹了。”温客行笑道。
周子舒低声骂了句“鳖孙”,忽然又自己笑了,薄唇形成一道弧线。
温客行看在眼里。
说周子舒的面容让人觉得他有几分薄情寡义的味道,其实不尽然,他心中坚守的海晏河清盛世安康无虞,本来就不在个人恩怨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