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开始挖坑:blush
作者接下来会有几章为后面的重头戏埋伏笔
作者看不懂没关系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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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之后紧连着暑假,幻冥依旧是图书馆——宿舍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那位舍友不知道跑哪儿去玩了,整个宿舍只有她一个人。幻冥也趁着难得的休闲时间充充电。
上午的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幻冥拉上窗帘,静静地翻阅着一本大部头。
而一个阴暗的角落中,一片小小的黑影微微一动,然后不断膨胀、扩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蠢蠢欲动,想要破土而出一样。
起先幻冥并没有发觉这小小的动静,而随着这黑影飞速地增长,幻冥眼中微光一闪,轻轻地站起身,脚步移至那阴影处。
幻冥双眼微眯,幻魇也从她肩膀上飘起,她眼神微微一敛,眼角伸直,竟透出几分杀气。
谁?
等等……这场景,似乎有点……眼熟啊?
幻冥歪歪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幻魇摆了摆手,幻魇看了看她:“确定没事?”
“嗯。”
幻魇重新窝回幻冥肩膀,果然,黑影散开,吐出一个男人,便剧烈地抖动,膨胀,猩红色的般若面具探出,只有眼白的眼睛默默注视着虚空。
看着男人熟悉又陌生的红发丝半骷髅,幻冥不禁有了一种“时间过得真快”的感慨。仔细盘算了一下,除了按时给她打学费生活费和雷打不动地报成绩以外,两人三年间竟是没再见过一面。
黄泉也没废话,拽着她的手,拉到般若鬼王的控制范围内,黑雾腾起,包裹住两人,沉入影子中。
整个过程也不过数十秒,窗外飘过一片枯叶,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同样熟悉而陌生,滑过指尖,引起许些凉意。幻冥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终究没有出声。
罢了,应该,不至于害我,吧......
男人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腹指侧都长着一层薄薄的、坚硬的茧,握上去感觉不大舒服。雷顿家族的杀手为了保持手部的灵活性,常把过厚的老茧撕下,久而久之茧子便不会长得太厚。大概黄泉也差不多吧。
幻冥不由得想起偶然瞥见那只手的模样:皮肤苍白得近乎病态,微微隆起的骨骼夹杂着青色的静脉。这双手的确很适合做手模,或者弹钢琴。然而呢,幻冥估计以黄泉大大咧咧的性格,能不能好好洗个手都成问题吧。
一路上两人什么都没说,凝重的气氛围绕在两人周围。从黄泉刚来幻冥就觉得不对劲,长达近十秒的准备时间,是从多远的地方传送过来的?而且以黄泉的性格两三年没见,却没多说一两句,着实有些诡异。到底发生了什么啊?黄泉虚握着她的手,在这片永恒的黑暗中,没有方向,或者是没有可供参照的东西。
这里似乎也没有时间这个概念,连思绪都随着这永恒的沉默而平静下来。除了景物有些单调,这地方似乎也挺好。幻冥犹豫了一下,回握住黄泉的手。他的手温度很低,如同大理石雕像的手,精致,而死气沉沉。
幻冥看不清他的表情,隐约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挑逗似地一滑,有些痒。
......这大概是明白了?幻冥闭了闭眼,凡正以现在的能力,在晚上还看不到清楚。她总觉得自己像个除了赌注一无所有的赌徒,赢了似乎没什么,而输了——
死,或着更糟。
幻冥想了想,除了眼睛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黄泉一个天王亲自跑一趟的了。一个怪物和人类的混合体,的确很适合深究一下嘛。
但这个代价,她承受不起。
希望自己没有信错人吧,毕竟人类啊,真的不是一种值得信任的生物嘛。幻冥手上的力量微微重了一些。
等幻冥回过神时,许久不见的光已经刺破黑暗,战败的黑色如同破碎的茧壳,一片片剥落、消散,化入虚空。
幻冥微微一眯眼,刺目的光线瞬间柔和下来。
然后她闻到了一股,怎么形容呢,就像打翻了气味的托盘,好闻的不好闻的刺鼻的柔和的等等等等夹杂在一起,幻冥只觉得自己后悔长了个鼻子。
周围白净得耀眼,如同强迫症般的一尘不染。桌上是密密麻麻的大小烧杯、试管,装满着五颜六色的试剂,沸腾着、凝固着、流淌着、静置着。
标准的实验室景象。
幻冥心里顿生一丝寒意,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桶冰水,不由自主地恐惧和寒颤。
幻冥一抬眼,对上一个陌生男人的眼睛。
冷漠中透着不可忽视的锋锐,如同猎鹰注视着自己的猎物,经过消毒的手术刀暗藏其中,顺着她的眼睛,划开皮肤,切开神经,剖开她的大脑,似乎想要一探究竟般。
极具攻击性,那种探究般的目光,没有真实感受过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
而幻冥直直对上他的眼睛,内心平静得甚至想笑。
就像被刀割伤,皮肤蜷曲,露出白色中夹杂着血丝的肉。
但没有血,没有痛。
那个男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了,披着猩红色的斗篷,面容算不上英俊,甚至有些邋遢和老态。头上那最天线般醒目的呆毛。却是相当奇怪。以上那严肃得有些古板的。表情到生出几分古怪的滑稽感。
黄泉靠着墙,分毫不受影响:“喏,人呢,本大爷已经给你带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幻冥:......
有一种自己被卖了还乖乖配合的感觉。
她有些局促不安地扭头看了一眼。黄泉半倚在墙角,嘴角仍是如往常般漫不经心地扯着,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缩在角落,像是想离桌上那些花花绿绿的烧杯远一点。
就好像在逃避和厌恶什么。
幻冥眼睛一亮,向他递出一个求助的眼神。就听到那位“天线大叔”的声音:“跟我来。”
说完也不管他听没听到,转身径直走到一扇门前。幻冥犹豫了一下,小跑着跟了上去。
能自动划开,带他们走过后又自行关闭。门后的通道两边整齐地挂着照明用的光石。似乎是设计者的刻意而为。光调的有些过亮,仿佛是威慑和警告。
幻冥盯着光洁的地板,手微微握紧。
这种身不由己,听天由命的感觉,真是——
太讨厌了。
他把幻冥领进了一个房间,仍是一尘不染的墙壁,正对面又是又是几扇扇厚重的铁门。幻冥四处看了看。用扭头向后看,却没看见那片赤色的身影。
再去看那来时的大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
幻冥小心地抚摸着大门,触感凉得让她有些心寒,再用力捶几下。沉闷的声音告诉她这金属门不容小旭的厚度。
不死心地转了几圈之后,然后没有发现任何出口的幻冥,别无选择地向那些铁门。
随便挑了一扇门,踮着脚,刚好能勉强够到把手,拼尽全身力气一拉,没动。
再换一扇,仍旧毫无效果。
幻冥一 一的把其他的门都试遍,看着最后一扇门,握着把手,微吸一口气,使劲一拉。
门开了。
幻冥“不出我所料”地把门拉开至可容纳她通行的口子。既然那人把她带来了,就不会出现无路可走的局面。
猛兽的昏暗瑟缩在门口不敢出来,就好像里面潜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幻冥盯着那片阴影,陷入沉默。
“没事的。”
“什么?幻魇,是你吗?”
“嗯。没有危险的。去吧。”
“没事?为什么?”幻冥看了看趴在肩头的幻魇,那种十分少女心的颜色仍旧闪闪发亮,亮到到可以完美地遮掩住透明身躯包裹着的秘密。
有时候她真的有些恍惚,是自己将幻魇召唤过来,还是幻魇找到了她。
我究竟是选择的,还是被选择的?
如果是被选择的,那又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的怪物需要主人,而幻魇却能像老师一样教导我?
为什么我永远是最特别的?
为什么?
我真的、真的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啊......
幻冥回过神,猛然停住脚步。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进来,阴湿的霉味儿有些熏人,眼前是一个一人高的笼子。一个似乎是动物的东西蜷缩着,黑色的长发脏乱地扭作一团。如同人类般修长的手,指尖却是锋锐的利爪。
层层锁链将它紧紧地缠绕着,脖上还套着一个厚重的铁圈。怪物低垂着头,如同死气沉沉尸体。
幻冥往后退两步,突然有些迫切的希望它别抬起头来。那样沉重而残酷的事实,她怕她承受不起。
然而它终究还是抬起了头,与人类一般的脸,惨白得几乎无血色的皮肤,那双诡异的眼睛如太阳般“熠熠生辉”地刺目——
晦暗的灰色在其中流淌。
它的眼神迷茫地扫过她的身体,再逐渐向上攀,最后定格在她的眼睛上。
似乎什么内容都没有,又似乎能看穿一切。
幻冥身体一僵。所有的掩饰都毫无意义。
她在它眼中看到了毫无依据的笑意,哪怕它没有动嘴,幻冥依旧听到了声音:好久不见。
幻冥的眼睛彻底定格在它的双眼上,无谓的掩饰层层剥落,同样是特殊的灰色。
一人一怪就这样定定地注视着。
四周是一片沉默。
真没想到,你还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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