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亭的样貌当真是像极了她的母亲,老船夫在镜湖山庄和越州城来回摆渡了许多年,自然是见过镜湖山庄当年的大小姐的。更何况,多年以前,镜湖山庄大小姐风光大嫁的时候的场景真的是让人难忘。更不用说,张玉森那时候为了自己胞妹的婚礼,几乎掏空了镜湖山庄大半的库房和家底。
那满满当当的嫁妆,都是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古玩字画、钱票地契。那个时候的张玉森就怕远嫁的妹妹张玉盈受了委屈遭了气,恨不得把整个镜湖山庄都想让她带去。不过,镜湖山庄已经十几年不曾听到过嫁出去的张大小姐的消息了。只是当年有人自称是张大小姐的婆家来送过信给镜湖山庄,之后就再也没听见人谈论过了。
只是,这一晃十几年的,老船夫也不曾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与当年的张家大小姐如此相像的姑娘。
“姑娘是来镜湖山庄走亲戚的吗?”料想着这姑娘的样貌,应该是与镜湖山庄有些渊源的,老船夫便也这么猜测了。
南亭微微一怔愣,心思又转了几个弯,将原本的打算又压回了心底,换上了一副新的说辞。她坐在船篷里,笑的很是腼腆,瞧着柔柔弱弱的:“是啊,刚好趁着过年,带上夫婿来认认亲戚。”
随着南亭的话,周子舒一怔,懵懵的回想起来,好像,姑娘说的夫婿就是自己吧。他猛地回过神来,也不曾想着姑娘她那般大胆,只觉得脸上有点热,耳根红了起来。他也不曾辩驳,只是顺着她,扣住了南亭的手,将她的手掌滑入自己的掌心,与之十指相扣。
周子舒镇定自若地抬头看向老船夫,轻咳了一声,点了点头:“咳咳,对,我们......”他的眼神落在了南亭的身上,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眼神很温柔,声音也很温柔,“我们新婚,来走亲戚的。咳咳。”
说罢,他又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
老船夫的眼神转移到了周子舒的身上,看着青年俊秀的面貌与看着姑娘的眼神,老船夫也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来,也不再多问。
南亭偷眼瞧了一眼周子舒,不经意间,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只是两个人都不曾挪开,一起轻轻笑了起来。
渡船也逐渐靠了岸,周子舒率先跳上了岸边,对还在船上的南亭伸出了手。南亭短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然后才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周子舒的手里。周子舒稍稍一用力,没用多大的力气,就把她拉了上来,小心地护着她,顺利地上了岸。
纵使知道这姑娘的职业与自己差不多,武功也不平庸,但是一看见南亭那张苍白柔弱的脸,总是下意识的想要护着她。也许是他魔怔了吧。
周子舒护着南亭上了岸,掏出自己的钱袋想要付钱。只是老船夫轻轻摆了摆手,豁达的笑了笑,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自己撑着船篙,划着水,渐渐远去了。
“挺有意思的,对吧?”南亭转头看他,眼睛里满是盈盈的笑。
周子舒侧过脸回看她的眼睛,顺带着收起了钱袋:“嗯,是挺有意思的。将来找个好看的地方,过普通人的生活,同样也会很有意思,不是吗?”
南亭没有接话,只是嘴角噙着笑,错开了周子舒的眼睛。
周子舒抬眼瞧见南亭自顾自一个人往那里面走的背影,好笑的摇摇头,但还是快步小跑了过去,追着她,与她并肩同行。
因为是冬天,镜湖山庄外面的桃林已经谢完了,光秃秃的只剩下了枝丫。有的枝丫上还零零散散地坠着层雪,白花花的,若是密集些,离得远了,还真像是“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那么回事儿。
好容易到了镜湖山庄门口,南亭轻轻叩了门。见小厮开了门,南亭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了影子一起放在琉璃碎片的盒子里的那张拜帖,看起来年份有些久远了,而且与现在的镜湖山庄的拜帖很是不同。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南亭将那张拜帖递了过去,小厮看了那张拜帖,不禁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他先是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紧接着抱着那张拜帖就往院子里面冲。
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一个上了岁数的管家。
管家一看见南亭的样子,也不禁愣了愣,好声好气地问了一句拜帖的事情,便让南亭和周子舒进去。管家领着人进了正厅,命人上了茶,就先退下了,留南亭和周子舒两个人在正厅里面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