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的天空,云层中闪烁着刺眼的电光,雷声轰轰,像是有一只怪物藏在云朵中。
此时的大海,波涛汹涌,海浪挟着灰色的泡沫猛烈地撞击着船身,站在船上的周项海却感受不到一丝颠簸,如履平面。
卫亦枫说这里是冥海,这个诡异的地方有一个恐怖的名字,倒是一点也不出奇。
周项海惊恐不安地观察着四周,他发现船上布满了绿色的青苔,栏杆上还挂着湿淋淋的海藻,桅杆上还挂着破破烂烂的黑色船帆,在船头的位置挂着一条巨大的章鱼,章鱼是死的,一只被海水打湿了翅膀的海鸥站在章鱼灰色的眼球上,章鱼又粗又长的触手在船身上蔓延。
“我们现在是死了吗,这里是不是地狱?”
卫亦枫微微笑着,耐心回答周项海的问题,“我们没有死,这里也不是地狱。”
周项海勉强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我们刚才不是还在你家那里吗,为什么现在我们又在一条船上……”
原以为只有在大爆星身边才会发生奇怪的事情,没想到就连卫亦枫,也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周项海有很多话想问卫亦枫,可他突然看到左边的船舷出现了一只苍白的手。
从船的一侧爬上来三个人,他们身形消瘦,皆是男性,脸色是灰白的,瞳仁晶莹剔透,透着清澈的光。
虽然这三人多少看着有些吓人,但周项海从他们身上感受不到恶意。
卫亦枫见到那三人,热情地与他们打了招呼,并且和他们每一人拥抱,看上去他们像是认识了很久。
周项海小心翼翼地走到他们身边,脚下注意不要踩到黏滑的青苔。
“亦枫,他们是……”
卫亦枫向他介绍道,“他们是海民,来自海渊之地,是冥海的主人。”
海民?海渊之地?冥海的主人?卫亦枫这一连串说明,并没有解决掉周项海心中的疑惑。
先暂时不管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现在重要的是,卫亦枫带他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亦枫,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要带你去新世界。”
“是,你说过了,新世界到底是什么意思?”
“新世界”这个词汇对周项海来说,更像是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他无法理解这个词的概念。
“只要到了那里,我们才是自由的。”
周项海不知道什么是新世界,却知道什么是自由,可是自由的含义却是模糊的,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由,他说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当他看到卫亦枫提到自由时,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心中的那份期望点燃了他对人生的激情。
或许,他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三个海民自觉向周项海介绍自己,他们三之中的高个子名叫境夕,长头发的男子叫做角星,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年轻人叫做乌确。
境夕看起来颇有智慧,他眼中的光芒沉着而坚定,“现在还不能出发,还不到时间。”
“你来得太快了。”乌确无奈地耸了耸肩。
“月亮还没升起来,潮水无法运载我们的船。”
卫亦枫蹙了蹙眉头,他原以为时间到了,可以带周项海一起去新世界。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卫亦枫还没有死心,他担心这次不能出发,他就不能带着周项海一起走了。
他从刚才就感应到大爆星就在周项海的附近,如果大爆星插手,他很难带走周项海。
境夕说,必须等到月亮升起来,要不然船是动不了,至少还要等多三天,三天后就能出发了。
还要等三天,卫亦枫苦恼地看了看远方,四面都是海,心中滋生浓烈的孤独感。
周项海见卫亦枫一言不语,他安慰道,“亦枫,我们再等三天呗。”
卫亦枫扭过头来久久地看着周项海,最终他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这次行动只好作罢。
与境夕三人告别后,卫亦枫带着周项海往海里跳了下去,他们在海水中不断地下坠。
黑暗和寒冷包裹着他们二人,只有在这个时候,卫亦枫才能肆无忌惮地抱住周项海。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时,又重新站在了卫亦枫的家门口。
周项海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只见一道身影自身后冲过来,大爆星一拳砸在卫亦枫的脸上。
大爆星二话不说,紧紧抓住周项海的手,带着他离去。
周项海想要挣开大爆星的手,大爆星的力气大得很,挣扎不得,他回头看了一眼卫亦枫,卫亦枫从后面快速追了上来。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周项海被大爆星带走,绝不可能!
卫亦枫来到他们身后,拉住了周项海的手,他愤怒地吼道,“放开!”
大爆星停住脚步,冷冷地瞪着卫亦枫,“你放开!”
“小海,跟我走,你和他在一起太危险了。”
卫亦枫的话让周项海更加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他答应过卫亦枫,三天后他会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这里的记忆充满了悲伤和绝望,只有离开这里,他才能过上真正的新生活。
在这一瞬间,他或许有点理解什么是“新世界”了。
“大爆星,放开我。”
大爆星难以置信地看着周项海,他没想过有一天周项海会如此决绝地远离他。
“小海,你真的要和他走吗……”
周项海故意不去看大爆星,怕自己看到他的眼神又会心软,他只好狠心说道,“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大爆星感到一阵心痛,松开了周项海的手,看着他和卫亦枫一步步走去,他难过地落下了眼泪。
他为了周项海,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现在他有机会改变周项海的命运,现在就要放弃了吗,让他再一次失去他吗?
他做不到。
大爆星眼神逐渐坚定,从口袋中取出一支黑色的钢笔,他紧紧握住钢笔,冲了上去。
周项海和卫亦枫只听到大爆星追上来的脚步声,转过身的瞬间,他站到了他们面前。
大爆星握着钢笔,毫不犹豫地捅向卫亦枫的腹部,卫亦枫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他想要推开大爆星的手,可是身体愈发感觉到无力,他单膝跪在地上,随后往地上一倒,整个人化作无数细小的透明方块,一点点地从原地上消失了。
“你他x在做什么!”周项海无比悲痛地吼叫着,他绝望地坐在了地上,双手颤巍巍地抚摸着光滑的地面,刚才还在这里的卫亦枫就这么消失了。
“大爆星,你疯了吗!你到底对亦枫做了什么!”
大爆星蹲下身去,强行抱住了周项海,他奋力地挣扎着,用力去咬大爆星的手臂,即使咬出了血,他也不松手。
“小海,我们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