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之前的事我们不提了。不管真的假的,现在网上也都传遍了,我们就都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韩渌说道。
“你现在在哪儿?”我问道。
“你家门口。”韩渌说道。
“带上我爸妈后就能走多远走多远吧,得麻烦你照顾好他们了。我离他们太远。”我说道。
“我们之间就不必说这些了,谭瑾,我们都不希望真的会发生。”
“保重。”
“你也是。”
挂完电话我叹了口气,提起背包,上了车。
路上经过人时,总有人挥手想拦车。但可惜我的车实在带不了那么多人,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这里边还是有个跛着脚的小孩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在他旁边停下车来,摇下窗户。
“你要不要紧?一个人吗?”我问道。
孩子谨慎胆怯的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仔细发现,他的脚不仅是跛的,还在流血。我继续说道:“来,你上我车,你要去哪里?”
“我……不认识你。”
“没关系,阿姨带你一截,不碍事的,你就放心吧。”
他撇了撇嘴,摆出难看的表情来。但还是在我的热情下,上了车。
到了车上,我一边往前开,一边说道:“你往哪里去?”
“我家就在前边。”
“哦,好的……”
我在想着,要不要告诉这个孩子会发生的灾难,他似乎不知道外界的事。
“你的脚怎么回事?”
“没事,我已经处理过了。山体塌方时,我在现场,好在躲开了,就是脚挨了下。”
“你知道要洪水的消息了吗?”我从车内后视镜看着后排踌躇不安的男孩,问道。
他来回搓着手,脸上和手上都是污垢和泥:“知道,但我不能离开。”
我等着他说完。
他继续解释道:“我家里奶奶年纪大了,卧床动不了,我不能扔下她。”
我看着后视镜里的男孩眼睛里有些包着莹莹泪光了。
车开到他家门口时,我发现是个朴素的平房,墙上院子里都晾晒着果蔬。我把他放下车,他在车窗外看着我,紧抿着嘴。憋了很久,他才说道:“我是害怕的,但我没办法。我想跟大家一起逃到安全的地方。”
“那跟我走。”
男孩站在家门口哭泣时,平房的大门内踉踉跄跄地出来了一个身影。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撑着木棍立在门口,她的脸上像枯木上纵横的树皮,她用沙哑的声音唤着男孩道:“阿来,你走吧。不用带上我……我老了,这条命也活不了多长。但你还年轻,你还能继续活着,为我活就是了……”
“奶奶……”男孩步履蹒跚地来到老人面前,抱住她:“我哪里也不会去,我就留在这里,陪着你……”
我被这祖孙俩动容了,鼻子有些发酸,向他们喊道:“哎!你们!那都来我车上吧,我们一起挤挤,我带你们一起去安全区。”
为了给老人腾出地方,我将车里的一些私人物品扔了下去,将后排都让给了她。老人能躺在后边的位置上,这样男孩也就能放心跟我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