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在北京有套房子,那是母亲给我的18岁生日礼,她后来嫁了人,生活的很好。
我听她说,她丈夫在北京做着酒店生意,如今二人已移居美国。她说她亏欠我,所以给了我这套房子,可我没原谅她,哪怕后来求学,她给我打过再多的生活费,我也仍旧记得当年她抛下我时的决绝。可我却无法恨她,她也只是婚姻生活里的失败者。
我和黎夏漫步什刹海,她细细的对我讲述着我走后的故事,她记忆力越来越差,有时会忘记朋友的名字,所以也不记得她曾和我讲过这些。
他们两个和一位女画家合租了一间公寓,那画家我认得,她的作品曾经在英国新作名画展上展出,我和她有过短暂的交流。
自我回来后,我好像很少见过她的笑颜了,她总是皱着眉头,为那少年奔忙。明媚的脸变得松松垮垮,黑眼圈越来越厚,我哪怕心有怨气,但仍旧不敢踏入他们的感情半步。我知道,她喜欢了他很多年,就像我一样。
我加入了他们的公司,成为了其中一员,可支配的时间多了些,我便住进了母亲送我的那套房子里。
不得不说,那少年很有商业头脑,有猎奇的眼光和敏锐的直觉,总能抓住背后的商机。
公司如日中天时,那少年竟跑来和我说他要结婚了,我很少喊他阿城,可那次我对他说,阿城,要不你再想想…
他那时候忙的焦头烂额,我这才知道,原来他的结婚对象是那个画家,他们想用假婚礼的方式,一个摆脱相亲,一个求婚男友。
心底的占有欲潜滋暗长,我承认我自私,我和他商榷好结婚计划后,我没告诉她结婚真相,我知道我很卑鄙。可我无法坦然的告诉她。
结婚消息公布时,她没有很伤心,假装扬起一个笑容,笑着看他。我知道,我那出于自私的目的达到了。
我决定带着她沿着川藏线旅游,在西藏山区支教。
婚礼前夕,我们顺利的赶了回来,听说后来那少年找过她,我猜,她应该知道了,我以为她会开心起来,甚至做好鼓起勇气告白的准备,然而并没有。
情人节前一天,她突然心血来潮,让我带她去游乐场。恍惚间,我好像又想起了当年我牵着她的手,花光我所有的零花钱带她去城里坐旋转木马和摩天轮。
我们坐在摩天轮上,一起吃着棒冰,等着它升顶,缓缓升至顶端时,我问她,你还喜欢他吗?
我看她沉默许久,摩天轮升到顶端,我听见她说,我放不下。我到底是没忍住,轻轻问她,那你能不能放下他,试着喜欢我?
耳边倏的一声炸响,绚烂的烟火照亮城市夜空,我眼前的世界是一片橙红色,窗外急促的烟火声,如我的心跳,扑通扑通响个不停。
在这样美的夜色里,在美好的她的身边,我听见她说,我不知道…
明明窗外因烟火亮如白昼,可我的心里仿佛下了一场夜雪,久久未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