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先回去吃饭。”凤念尘擦了擦汗珠。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嗯。”云兮闷闷的跟在身后。脑海里不断重复她之前的话。
“你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吧。”凤念尘牵起他的手往回走。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如果云氏不做改变的话，她也无话可说。
“嗯，知道殿下是为我们着想，只是...族人都习惯了这里，若贸然提出，只怕是、会引起公愤。”云兮脸色苍白，莫说别人，就是他也一时接受不了。
“没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回到竹屋。不见族长和云飞。还在忙着晚上过节和祭祀事宜。
祈求来年顺遂。这是云氏几百来的风俗。
两人匆匆吃完饭菜。打算去找祭司大人商议。
如白玉般鹅卵石铺成的长路。四周都是青葱翠绿的绿竹。偶尔夹杂着数十颗桃树。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凤念尘有些疑惑，虽说离花朝期不远了吧。但如此灿烂的桃花也有些奇怪。
“这里离灵殿近。有灵气滋养，所以此处的树木与别处不同。”云兮垂眸解释。
“难怪了。”
抬手接过纷飞的花瓣。双指细细碾碎。余下一抹清香。
直至眼前出现一间占地面积巨大的三层六角竹楼。
门口站着两个衣着白袍的清秀少年。见到凤念尘二人，齐齐行礼。
“见过殿下大人。祭司大人与诸位长老等候殿下多时了，请先行偏房沐浴，再入大殿。”
“殿下，云兮就在外面等你出来。”说完，自觉的站在右边的少年旁。
凤念尘轻点了一下头。径直抬脚往里走。身上的白袍衬得她飘然若仙。
殊不知内心却在疯狂的吐槽。也不知道是这祭司大人有洁癖，还是云氏的规矩多。来时方沐浴过。到这边又要沐浴。皮肤都快泡发了。忍不住想问候一声他老人家的祖宗。
灵殿上。一个巨大的药鼎散发出丝丝白雾。弥漫着阵阵药香。让人心旷神怡。
一袭白袍的女人端坐在一个蒲团上。闭眼半寐着。
三千银发披散在身后。无半点饰物。肌肤如雪般白的透亮。
下首的站着四个同样白袍的女人。站成两排。
右侧第一人是凤念尘熟悉的云氏族长，云峰。
其余三位老妇，皮肤松弛。身体如干枯的树木。显然是上了年纪的长老。
“你来了，殿下。”祭司大人睁开双眼。淡淡灰眸似看穿一切的深邃。
“见过祭司大人，听说祭司大人的占卜很是厉害，不知可否算到云氏的未来。”凤念尘不卑不亢的见礼。抬眸直视。
“殿下聪慧，不然为何前去请殿下解忧。”祭司清冷的神情微变。顿时温和了许多。
“还请祭司大人明示。”凤念尘眯着眼。她非常不喜欢跟这种自认为掌握了一切的人打交道。
“唉。想来族长也跟你说过云氏的情况。我虽善占卜，却并不能做些什么，只知晓你是解救云氏的命定之人。”祭司垂眸。掩去眼中的悲伤。
毕竟眼看自己族人越来越少，身为族中祭司心里也不好受。
其余三名老妇一听，纷纷侧目看向殿中那个女童，有些不敢相信又不敢质疑。眼底晦涩不明。
“今日我四处走动。发现云氏不论男女老少皆是银发白肤。想来族内是否都是近亲结合呢。”凤念尘只不过想确认一下。
“不错，族中不许与外界接触，需保持我族血统纯正。”祭司大人平静的回答。
“是啊，保持血脉纯正，才不会丢失我族秘法。”殿中几人都是一脸赞同。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像似听到天大的笑话。
凤念尘笑出声来。她没想到她们还这么固执。心中冷意越来越盛。
其他三人皆怒目瞪向她。一个小娃娃竟然这么放肆，反倒是云峰担忧不已。
“你的意思是。我族中怪病乃是近亲通婚引发而出的？”祭司大人一脸错愕。震惊的从蒲团上站起。上前打量凤念尘。
“不错。你们的白发白皮肤都是家族性遗传白化病造成的，想来不止这些比如畸形儿？痴呆儿？”凤念尘嘲讽的看着她们的。
沉默，如死寂一般。
“不可能，你妖言惑众。”
“对，杀了你。你这妖女胡言乱语。”
“不可能的，族中不可能是这样。”
三名老妇出言反驳，恨不得立马杀了这个口出狂言的女童。
她的话语，轻飘飘却又重如泰山般将她们所信仰的观念全部击溃。
将她们赤裸裸的曝光在阳光之下，无处遁形。
祭司大人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踉跄了几步。抬手止住她们的话语。
“你可有什么依据？”祭司大人紧紧盯着她。想要找出破绽。
“不敢有什么依据，不过你们这样不就是事实嘛？外面的人可没有像你们这样的吧。不要告诉我，你们这是神之子的表现？不过，不想承认也没关系，看你们能自欺欺人多久。我真是瞎了狗眼到你们这里来。”凤念尘不爽，连带她的语气也恶劣许多。
求她来，居然还想杀她。看到底谁杀谁，眼底闪过狠厉。
“对了，你们的病症是从基因遗传的，并且无人可医，无药可治哦。”说完，不屑的转身离开。
既然无法为她所用，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反而这些人对她的敌意更深。
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毁掉的竟是她们自己。原本避世是为了让族人躲避纷争，更好的生活。可没想到会加剧族人们的灭亡。这是上天对她们窥视天机的惩罚嘛？一时间思绪纷涌。不想族人就此覆没。
“等等，恳请殿下大人留步。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请殿下莫怪，还望给我们一点时间。”祭司大人朝凤念尘背影跪下。
疑惑回头。凤念尘垂眸沉思。其他人一看祭司大人都下跪了，虽有不甘。但也跟着跪下。内心忐忑不安。生怕这个女娃娃跑了。
“好吧，我先回族长哪里。”既然不动手那就最好不过了。
一路上凤念尘和云兮没有像往常一样打闹。
云兮欲言又止的看着前面的人。想问殿中发生了什么。
可这人一出来就绷着个脸，生人勿近的模样，与之前判若两人。内心有些酸楚。
凤念尘压制住翻涌而出暴躁。不对劲，她平时都是喜欢在背后阴人，怎么今天自己这么容易动怒？真撕破脸，她在人家地盘上也不好脱身。
“你说，要是打起来。我有几分胜算呢？”凤念尘像是自言自语般呢喃。
“不知道，不过谁要想伤你，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云兮认真的回答。
“真的假的，你该不会看上本小姐的美貌了吧。”凤念尘夸张的调戏云兮。又恢复到从前那个游戏人间的状态。
夜晚来临。凤念尘简单的用完晚饭。就坐在房间运功调息。
不知是不是体内的余毒作怪。只觉得今日太过于反常。
“殿下，祭典已开始，族长派人请你一同参加。”守在门外的云兮敲了敲门。
“知道了，就来。”心里有些怀疑这是鸿门宴。转眼一想云峰这人倒也坦荡，不屑小人行径。 [space]
还未走进，便看到灵殿广场张灯结彩。人影绰绰。好不热闹。
广场中央还架起了熊熊篝火。彤红的火光宛如白日。
凤念尘随着指引，坐在前排的小桌。早已有人喝的兴起，与旁人划拳行酒令。
年轻男女穿着五彩服饰，围在一起跳着祭祀舞蹈。嘴里唱着独属于他们云氏歌谣。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段皇宫的夜宴。
恢宏富丽的大殿上，不下千余人。俊俏的宫侍如鱼得水般摆放珍馐佳肴。丝竹乐舞更是应接不暇。可真正观赏之人又有多少。
觥筹交错，举杯轮换间都是一张张虚假的笑脸。
美轮美奂繁华如梦的表象下暗藏杀机。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她突然有点儿明白，云氏祖先为何避世不出，为何拒绝外人进入。
那些来自世间外未知的危险太容易摧毁这安宁无忧的幻境了。就像薄薄的一层壳，看着坚固，实在脆弱不堪。
凤念尘回过神。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渐渐被气氛带动。扯着云兮玩闹。
那些孩童与她相差不了多少。也没见过外人。对她很是好奇。就想与她一起玩耍。
可她换芯子，躯壳里面住的可是成年人。一点都不想跟小屁孩玩。多跌份啊。
被缠久了，想起之前买了不少小玩意。赶紧让云兮给他们分分。收获了不少小萝卜头跟班。
其中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居然还跑过来说要给她当夫君。吓得她赶紧拒绝，她是喜欢帅哥没错，但太小了也下不去手啊。
只得将云兮推出去，大声的告诉他。她喜欢云兮，将来也会娶云兮当夫君。
于是在所以人的见证下，她想反悔都不行了。
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往后的日子里。每每一回到族中。都调笑她那么小就把夫君定好了。
云峰还一脸欣慰朝她笑了笑。似乎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凤念尘恨不得仰天长啸。她的一世英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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