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两人来到人间，先去问了此地土地，详询未果，思忖商议片刻，还是打算动身前去查看一二。

云茫水渺，白露未晞，天边几颗惨淡寒星。湖岸开阔，浩渺烟波尽收眼底，水天交接的边际，也不甚分明。又有群山环绕，雄峰逶迤，翠微千里。

两人目力所极，风光尽囊括眼底，上观松涛万丈，山高不知其峰，下看烟波浩渺，水深不觉其底。虽非春日碧草如茵，自有一番气象，浑然天成。山势纵横，气势不俗。其实身为仙神，多少莫测神妙的景象不曾见过？莫说云海松涛，便是万千星辰，也不过挥手而取。

但今日，御泽却觉格外畅快难言，他自心口升腾出一股豪气，不觉神采飞扬，但他心思深沉，只隐约露出一丝笑意，赞道：“五湖之一，倒也不虚。”

润玉身着白衫，长袖乌发在风中散开，隐隐勾勒出少年纤细的腰身，他比御泽高出约半个头，身形却是同样的单薄，秀骨清象，风仪翩翩。

衣袖翩迁如云海翻卷，御泽落后他半步，恰好能看见润玉侧脸，长眉将舒未舒——

今日风大，湖边芦苇又长的正茂盛，呼呼飒飒间压倒了一片。

两人本被淹没在其间，此时此地，却是唯余其身形挺拔，如玉如竹，正是浩阔之境。

秋景本寂寥，但劲风鼔袖，竟教人平添几分天高云淡的疏阔。

虽身处这“不知深浅”之地，润玉却奇异的心境平和而感到微微放松。是天界的千年来，再也没有过的自在了。

终于，疏朗的少年意气漫过他如玉的面容，长眉舒展开来，这一下子，修眉入鬓，目飞秋水，当真不可谓不是霞姿月韵，容雅动人。

这不过电光火石间的一刻，御泽凝神看他，已将那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他不禁呆了片刻，才自嘴角缓缓绽出一朵笑来。

却听润玉言道：“确实好景。”

他收回目光，上前与润玉并肩而立。

风渐渐停了——

变故忽生，周遭空间扭曲，景色变幻，转眼之间，四方颠倒。

两人暗暗戒备，心中提防。只是至此为止，也不见再有任何动作。

在这片刻之中，所有声息都被夺去，唯余两人各自起起伏伏的呼吸声。

太寂静了，静的瘆人，这一方天地仿佛已被遗忘。

润玉若有所思，举手投足间，并无慌乱。

他打量着周遭，目光细细梭巡。两人不知此地深浅，隐匿了气息，不好随意放出灵识。

润□□察力惊人，又兼博览群书，过目不忘，见识渊博，六界掌故皆了然于心。

他睫羽一掀，心中暗自几番计较。

所获信息虽不多，但他隐约有了一鳞半爪的猜测。

御泽自那变故之后，便觉得周身萦绕着一种腥yu迷魂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