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下山

世间上悲苦万种，离别则是其中最令人难过的——耿万霜自认与风南宇相别不会太痛苦，可真到这个时候，心却如同割裂一般，难受非常。

　　马车离开在即，马夫催着她眼前的人速速上车，风南宇仿若未闻，他咧着嘴朝她羞涩的笑了笑，就像初见那般。

　　耿万霜的眼底闪过一丝悲哀，她蹙着眉头，抿着唇，风南宇见了，伸出手轻抚上她的脸。

　　他嘴唇动了动，说道:“耿万霜，我……”

　　“时间快要过了，再不走，船就要走了。”

　　他留下深深地一眼还有脸上尚存的掌中余温，坐上马车在她的视线中离去。

　　耿万霜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缓缓转身离开，枝头有早露落下，她下意识抬手去接，水珠被捧在手心，那是冷的。

　　——

　　中原与各域各境争斗不休，天下混乱，耿万霜第一次见到风南宇是在一场纷斗中，她初下山，还是华山派唯一的弟子，肩上乘着重大的责任，要在江湖上闯出名声，为门派正名。

　　“你要记住，你的任务是辅助武林盟主白梦生，维持中原安宁。”

　　耿万霜堪堪入世，师傅的话犹在耳边，刚走出离山门没多远，就听到了呼救。

　　“快来个人，不然今天我就要死在这里了，我连及冠礼都没过，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她眉头微微一挑，顺着呼救声，登时，驾起轻功飞快跑去。

　　只见，一名少年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一手拿着剑，脚步颠簸的跑来，后面跟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俊俏的脸上又是血又是泥，表情惊恐，醒目的紫色双眼中露出绝望，倒是透着别样的滑稽。

　　少年见到她脸色更灰暗，拿着剑的手朝她摆了摆，冲过来，叫道:“快跑！”

　　少年跑起来像阵风，闪过她耳边还吹起她的鬓发，她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硬生生扯住他。

　　“你放开我，我还不想死！”

　　少年慌忙叫道，用力掰开她的手，结果一根都掰不开。

　　耿万霜没有说话，默默抽出背后背着的剑，剑刃出鞘的一瞬，有银光闪过，她眼底闪过一丝冷芒，剑刃划过空气，招来阵阵冰冷。

　　跟着少年的那群人见到她扯着少年静静站在那里，想也没想就冲过去。

　　只要杀了他，那么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

　　一群人蜂拥而至，密密麻麻，看起来也算是吓人。

　　握住少年的铁腕松开，耿万霜冷冷说道:“不想死，就退到两百米外。”

　　未等少年回应，自己提着剑迎上去。

　　刀剑无情，这些人看似毫无章法的乱功却带着别样的秩序，不攻人的各大要害，而是朝着不紧要的部位袭去。

　　他们不想杀她？

　　她手腕一转，剑刃挡住刀的那一刻，碰撞处有冰霜蔓延，她看到敌手一闪而过的慌乱。

　　耿万霜顺间了然，她“哼”地一声，运转内力，用力往下一砍。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刀刃在极致的零度下变成脆弱的碎片，带着她的剑气如同炸药一般，把围上来的一群人炸开。

　　这些人纷纷倒在地上，俱是吐出一口血沫后不省人事，血沫中还带着冰渣。

　　耿万霜见到还剩一个人捂着胸口趴在地上居然没有昏迷，便朝那人缓缓走去。

　　那人见她越来越近，大喊:“华山派的人，你知不知道你招惹了谁，不怕你们门派无后吗？！”

　　耿万霜目光微冷，她说道:“你连我都不敢杀，哪来的胆子遑论让我们华山无后？！”

　　冒着冷气的剑峰指在他面前，耿万霜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有点本事，与我对打，却没有直至要害，而是专攻不痛不痒的地方，这说明你们不敢重伤我。”

　　“你们在华山山门争斗，而我刚好出现，你们猜到了我是华山人，你们害怕伤我之后，我师傅会杀了你们。”

　　“但你们想错了，纵使你们狠下心招招致命，也未必杀得了我，不用等我师傅出手，你们也会死在这里！”

　　耿万霜话音刚落，手起剑落，划破了那人的喉咙，那人捂着自己的喉咙，那里没有血渗出，反倒是有一层冰霜从那里的皮肤漫至周身。

　　那人扑腾了几下自己的身躯就没再动作，耿万霜看着他死去，说道:“在华山弟子面前口出狂言，也需掂量自己的斤两！”

　　说罢，她回过头，见到少年呆在不远处，少年见她走来，还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朝他扔过来。

　　他下意识的接住，接到后才看清躺在手里的是贴着“伤药”这两个简约名字的小瓷瓶。

　　他拔开塞子，小心翼翼的放在鼻前闻一闻，那是再寻常不过的医治创伤的药粉味，没什么异常。

　　“多谢大侠！”

　　他羞涩地笑了笑，说着，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把一半的药粉直接倒在那处伤口。

　　耿万霜听到他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你还不如干脆寻个角落脱了上衣，把伤口处理了再洒上伤药。”

　　他挠挠头，说道:“我怕等下还有人追过来，而且时间紧迫，我得赶去千义山庄找武林盟主。”

　　“嗯？”

　　耿万霜说道:“那你大可不必怕有人追来。”

　　少年眼前一亮，惊喜道:“大侠也是去千义山庄吗？！”

　　耿万霜没有回答他，那少年又道:“那大侠叫什么名字，我叫风南宇。”

　　耿万霜看向他，正好撞入少年的眼中，对视片刻，她才开口说道:“把你伤口和其它处理好，我再回答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