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要破个例了。我不得不把6月12号的事情再写两章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属实太多了……你们能明白的吧。唉…我到底在和谁说话呢……写就是了,谁能说什么。
【固土日 6月12日 中午】晴
烈日炎炎,汗流浃背。
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影,也没什么动静。只有热浪和太阳还在玩了命地发狠。
我走在发烫的人行道上,看着周围一排排的建筑,心里越发感觉单调。
唉…烦死了。
在这种天气里逛街简直就是受罪,一点都不让人舒心。我真的连一句玩笑都开不出来了,唯独想赶紧把事情了决。
烦死了。
我早上喝的那点东西,估计都已经快晒干了。更不要说等下还得回去继续营业,可能中间连一点休息时间都不会有。
但,正所谓,损身破茧可得翼。我终于通过好几个人,找到了我要找的其中一个老友。
“他…过得很好啊。”我看着眼前的大宅子和手中的相片说道。
我隐隐约约还记得他的名字,叫做库壬,是我们小队当中最不爱说话的。这人很聪明,懂得多,见识广,能有今天其实也不奇怪。
好像,当时入伍就是因为之前做和别人生意被坑了,合伙人自杀了,他欠债了,没得选了。要不然,他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地成功的。
我顿了一下,特意在豪华的门前整理了一下仪表,摁响了门铃。
叮铃————吱呀——
声音完全消失之前, 门就被打开了。
随后,一个身穿白色西装,黑色外套的男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看上去和以前一样地平静,表情严肃地看着我。
“卡尔顿,你来了。”他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一把把我拉到凉快的屋子里。
“你怎么……”
他先坐下,指了指他对面的竹椅(这可是尔飒那边的特产啊,话说那玩意真的不错,下次我也要托人帮我搞一个)示意我坐下,然后自己拿起捧起杯子对我说:“嗯,刚刚有好几个商人来这说,‘有一个调酒师在到处打听你。’ ”
我不加思索地坐下,迫不及待地准备说明拜访原因。但准备说出口前,还是决定改口先问问看他的近况。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库壬?”
说实话,我真的记不清楚他的名字,于是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这么问出来了。要是猜错了的话,我就全部推给该死的药物后遗症。
但是看样子我没有猜错,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我过得很好,已经不会因为杰里的死而觉得遗憾难过了……”
杰里…嗯,我记得他。在我写的名单上,他曾经在“将死”的状态下,坚持了三天……但是,我当时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奇迹,只是简简单单地预报了…他活不过中午。沃夫帕,也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哦”。
我就那样,无视了这个与死神抗争的勇士,用简简单单地忽视,否定了他的意义”……
“我很抱歉,库壬。” 我低下了头,认罪似的闭上了眼睛。
在那一刻,我感觉我真的不应该来到这里。我无疑是他伤疤的里,最难以恢复的一处。
无论怎么说…是我没能救下他的朋友。
他把身子压低,把头伸过来,就像一个孩子好奇地看一个趴在桌子上的人哭没哭一样。他依旧平淡地看着我,没有因为我的道歉改变任何一点。
此时,屋子内响起了一首我从没听过的钢琴曲儿。就像是在给他的平静做着辩解,让我安心了下来。很奇妙,在那我从没听过的曲子下,他的眼神居然变得不再犀利了……
(CS:这里用的钢琴曲是《Piano Sonata No.17 in D minor, Op.31 No.2 -"Tempest":3. Allegretto》建议真的从这里开始就着BGM看,这样才会有最佳体验。)
琴声悠扬,跌宕起伏,逐渐激进。
“卡尔顿,我没有怪你。为什么要把你的头低下?”他以纯粹的疑惑询问我。
“是我…当时没能……”
“不,卡尔顿。那不是你的错,相反,我要为我那时的冲动致歉”
“为什么?”
“这都是命运所致,你已经尽力了。到了最后,你还肯把最后一点药用在一个将死之人上。仔细想想,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命运所致吗……”
琴声忽然有了激昂的预兆,在一瞬间让我有了不可描述的紧张感。
他拿起了一份报纸(这是贵族才玩得起的复古,我们可用不起),然后一边咳嗽了几声,一边查看着上面的内容。
但是,在这短暂的迂回之后,他将目光和一个问题抛过报纸,砸在我的伤疤上。
“米娅,没和你一起来吗?反正你们十有八九都会结婚的吧……”
“她死了。”
“抱歉,我不知道…愿她的灵魂安息……
出于歉意,我们的目光隔着那一层报纸互相闪避着。但我还有话必须要说……
“库壬,我有事要拜托你……”
“你应该一开始就这么说,我还以为你闲着没事过来悼念死人呢。”
之后,我和他把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如同讲故事一样,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他。
我一直从上午11点讲到了下午一点,讲真,估计我一天工作也不会说那么多话的。
他一言不发地听着,没有打断过我一次。只有时不时对走来的仆人摆摆手示意他们稍后再说。最后,讲到了教皇的建议之后,我终于向他说明了来意。
“所以…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出席。”我低着头,不敢去接受他的目光。
但我却听到了轻微的抽泣声。只是一瞬,声音也很小,但我却因为这一声抬起了头,急迫地想要知道他的反应。
库壬依旧面无表情,用手帕包裹食指和中指头,摸了摸眼角。同时把眼镜放到了桌子上,沉思似地闭上了眼。
“卡尔顿,我没法拒绝的。”他果断地说道。“从进门就是,你在害怕我憎恨你吗?我的朋友?哪怕除去所有的因素,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同意了……?”
“嗯,是的。感谢你把一切都告诉我,仅仅是这个决定都已经让我感觉到了你的信任了。”
“谢谢…”
“还有,其他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大家已经都想明白了。你这么晚才明白,可还算是迟钝了啊……”他又带起了眼镜,认真地对我说:“我们大家早就已经相互打开了心扉,就差你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传达给他们,去做做准备吧……”
他说着,递给我一张照片。照片里,都是我正准备去找的人。他们都像是从来没有参加过那场该死的战争,都以笑容面对着生活。
看着照片,我感觉到一种世界被推扩的舒适。
曾经,我也这么做过吧…但是那张照片里只有米娅——本来是我和米娅的合照,但出于愧疚,我把那个连自己手上的血都还没洗净的卡尔顿撕了下来,顺手甩进了壁炉。
那个时候,我稍微喝了点酒,用酒精强压着副作用的微弱幻觉。在我混乱的视线下,那张照片不知为何正看竖看都不顺眼——是啊,只有我,我不应该在里面……“你配不上她!”于是,我指着照片里的我,将他撕了下来。
“哈……我还是感觉和一个隔天就要下葬的人结婚简直太荒唐了。”
“你知道我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冥婚。”
“去你的。”
“你该不会怂了吧,卡尔顿?”他笑着对我说。
“没有的事情。我既然敢这么说了,我就一定敢干。”
他点点头,略带愧疚地看向不可能会使用的壁炉上的一张相片。随后,目不转睛地对我说: “嗯,去吧。”
“那我先回店里了…”
“嗯。回见。”
库壬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这是我以后不得不还的大人情啊。
他一如既往平静地看着报纸,把刚刚的所有情绪都藏回内心。
我拿起伞,走出了门,又来到了炎热的大街上。虽然我仍旧对这个该死的天气感到十分不爽,但我还是得回店里……
突然,刚刚久坐之后的头晕从脚底板涌上了大脑。脚下的地砖也毫无坚硬的感觉,反而在如同沼泽一样往下陷落。
我咬着牙,一屁股坐在发烫的地上,一秒秒地数下去,想让这该死的头晕马上过去……
等下,街上的人变多了…连婕丽尔和曼尼琳娜也在?她们是…又在工作了吗?
为什么…他们都在跑?
好吵啊……耳鸣和尖叫加起来,真要命。
忽然,炎热的风夹杂着一种熟悉而恐惧的气息,吹入我的脑海,唤醒了我的记忆…
“魔能废烟……”我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一瞬间,我的汗毛全部立起,全都因为这可怕的死亡之息颤抖着。就连自己的手脚也不听使唤,全都为赴死做好了准备。
魔能废烟,被我们这些士兵称为死神之息并非中二,而是有感而发。其来由就是——大部分的超重战略武器(攻击力至少达到魔王级别,重量在600吨以上)都必须消耗大量的魔能,加之其储存方式需要用到一种青色粉末,大部分无须隐藏的超重战略武器都会在准备阶段释放这种淡青色的烟气。只要在战场上闻到这个略微呛鼻,有些微香的气味……接下来要做的就只剩下原地解散各自逃命,自求多福。
我仅仅经历过一次死神之息,但我的身体便已经牢牢记住了这个味道——呛鼻的微香。如同死神提起镰刀时,手上散发的香味……
一瞬间——我的身体瞬间清醒,所有过去的逝去的力量,都在这一刻回归了。这并非值得庆幸的事情……我得跑起来……先带上食物和水!远离……
“不可能的吧……这里是王城啊!”
“你说的对,但情况就是如此。”
库壬表情严峻地看着我,似乎是确定我们已经逃不了的了。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你得保证不会给其他人透露一点消息……”
“为什么……”
“因为你不应该这么做。先和我跑去地下室吧!”
我和他跑向他屋子的一角,翻开地下室的暗门。在这过程中,我一直疑惑地看着他的眼睛。
不知为何,我察觉到他的无奈和无助——他并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但他知道起因和经过,也明白这件事可以告诉我。
我点了点头,向他保证。
“卡尔顿,我刚刚就应该告诉你的,也就我们几个把这事想明白了而已。”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们居然需要战争!就因为军方不再批准他们回到战场,他们就用犯罪和走私来挥霍生命和钱财……甚至还和以前就存在的地下组织合并了,成为了现在的犯罪集团……”
“那他们不应该这么快的行动…要是这样的话,在武器启动之前,他们就会被月骑士盯上了……”
“你还不明白吗?他们是疯子,他们不在乎!更要命的是,他们最近出现了一个激进派领导者,那人才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不管怎么说一定是个有军衔的战争天才……要不然不可能一瞬间让准备活动全部完成了……”
“但这等于造反,是会送命的……”
“不,这是宣战。无论结果如何,他们要的已经得到了。”
沃夫帕……一定是你对吧……你早就打听到他们不会让你回去,所以你就要用这种方式来创造战争对吗?
无论敌人是谁吗……哪怕是背叛军人的天命吗……
“……”我突然又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拳头。
哪怕米娅的事情,我也能明白,这是我自己的过错。
但唯独他现在做的事情不可原谅……
“我就应该在前天晚上把他砸死…”
我从来没有这么憎恨过沃夫帕。
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战争。